赵云安知道。
虽也恼了那个恶毒的女人,不想过问,但到底明白那是清欢血脉相连的亲人,清欢纵然不喜,也不可能不在乎,便问郁宁:
“你以为这就是为她好吗?你以为能瞒她一辈子吗?她这般聪慧,你以为她有朝一日不会知道?”
“所以呢?你想告诉她?”
郁宁斜眼瞟向赵云安。
邪魅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弧度。
赵云安不语。
一旁的郁新辞和付修融也在沉默。
在郁芙蓉一事上,他们似乎都不想过多提及。
毕竟那是个疯子。
还是个恶毒且毫无底线的疯子。
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个大麻烦。
他们谁也不想沾手。
郁宁一一扫过众人,视线最后落回到赵云安身上,毫不避讳地说:“你愿意管、你愿意告诉她让她痛苦我无所谓。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她那个娘还过分,有她在这女娃娃身边……”
郁宁没有直言承认自己的女儿。
而是用了个女娃娃来描述她。
顿了一会儿后,继续说,“这女娃娃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你们也不会有好结果!那种货色天生阴毒、蠢笨无脑,偏偏还胆大妄为,活着就是个祸害,动手杀了她我还嫌会脏了我的手,不闻不问、留着自生自灭最好。”
说完,扭头就走。
赵云安只当他是天生冷血。
一时说的气话。
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殊不知今日之言竟是一语成谶。
他一时的不察和心软,活生生葬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一辈子的情爱。
悔悟之时,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女人。
一颦一笑、一喜一怒,皆不再为他。
若只是这样,也便罢了。
偏生可恨的是:他捧在手里呵护备至的至宝,在那个男人眼中竟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玩物,可凌辱、可践踏、可拿捏、可把控。
唯独没有爱、没有尊重。
再拥她入怀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早就不是曾经那个明艳动京城的俏佳人了。
一双清明的眸子里写满了岁月的沧桑,淌着泪抚着他的脸央求他:
“云安,别为我难过,我是罪有应得。该去了!但你还年轻,你要、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切不可妄自菲薄,更不可做傻事……”
“没有你,我还活个什么劲?”
赵云安万念俱灰。
于苍茫之间苦苦寻她半生,终是什么都没寻到。
没有寻到她的三魂、也没找到她的七魄。
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相思、悔恨和向暖的山坡上那一口开满鲜花的坟墓。
偶有一日,听闻郁新辞习得了筑梦神术,可了人世间的执念遗憾,便毫不犹豫地弃了终生,央着郁新辞耗费心力,圆他一场清欢梦。
这是后话。
且说这夜,赵云安听着郁宁的话,心中不喜,却也没有反驳,稳稳当当抱着昏睡在自己怀里的人儿回了青兰院。
郁新辞亲眼见识过郁宁的狠辣与凉薄。
并未从郁宁的话里听出什么异常。
倒是付修融。
他一手搂着郁新辞,一手轻轻捏着手心,若有所思地看着郁宁的背影。恍然间,似乎看到了挚友赵云安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