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的南街叫玉泉路,因其靠近南山一天然山泉而得名,那山泉位置被官府封禁,严禁外人打水,平日里也只有那些有名望的夫子和有钱的富户能花钱从官府那里弄到那天然带甜的山泉泡茶,属于贵族专享。
这个项目也是柳州官府一不错的收入来源,毕竟富人住的多了,便多得是愿意花钱享受的,普通人喝开水与泉水都喝不出区别,他们却愿意为了那点甘甜,撒金无数。
陈卿在确定要任柳州知府后对那山泉早就有了规划,准备再开点山泉种植的茶叶和水果,扩大营收,然后财权嘛,肯定得抓到自己手中,分配而来的通判和同知是万万别想沾染的。
可如今势头完全和自己想得不一样,就如马二娘所说,一路过来真就是鬼影子都没有一个,看得他心头拨凉拨凉的!
山泉这种项目属于奢侈品,得富人买账才捧得起来,结果人都跑没了,鬼大爷喝你那破泉水?
一路过来,看着凌乱荒凉的街道,以前好多热门的铺面如今都已人去楼空,陈卿想死的心都有了。
“爷?你在看啥?”
跟在陈卿身后的马夫好奇的问道。
陈卿呆了几秒,指了指前方一个标记了五芳斋的铺面道:“这里以前是南街最火热的糕点铺,老板娘据说是宫里退出来的御厨,做的糕点不仅样式精美,口感更是一绝,每日卯时的时候便有各家富户的小厮在这里排队订糕点了,要是来晚一些,排一天都不一定排得到。”
“这么好的生意?”
马夫一愣,小心翼翼道:“这是…。。爷家开的?”
“不是……”
马夫白眼一翻,那你一副死了亲爹的样子……
“就这一家店铺,你知道每年要缴多少税吗?”
陈卿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额…。。俺…。俺不懂记账。”
“你一边凉快去!”
“哦!”
陈卿看着那傻憨憨的马夫,顿时有气无力,直接瘫软坐在地上继续呆。
古代经济展,主要还是靠人,柳州能吸引那么多人口,一靠商业,二靠这里口碑极佳的教育环境,江南不少外地的人都会把儿子送到这边来读书。
如今富商跑光了,夫子们也跑光了,自己该咋整?
这些人都是极好的资源,尤其是那些有名的夫子,去了隔壁州府,当地官员为了政绩必定是会尽量拉拢挽留的,自己只剩下一些躲乡下去的市井乡民,怎么玩?
果然…。。贼老天就是看不得自己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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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局势不妙呀。”
头疼柳州局面的可不光是陈卿,江南布政使龚启年此时也是头疼无比,柳州这个地理位置可不是说荒就能荒的,那里有江南连接北方最好的水路码头,每年从水路而来的各种北地皮货、宝石、马匹,在这边都是畅销,而江南的丝绸、茶叶、瓷器、手工艺品,卖到北地起码也是五倍获利!……
头疼柳州局面的可不光是陈卿,江南布政使龚启年此时也是头疼无比,柳州这个地理位置可不是说荒就能荒的,那里有江南连接北方最好的水路码头,每年从水路而来的各种北地皮货、宝石、马匹,在这边都是畅销,而江南的丝绸、茶叶、瓷器、手工艺品,卖到北地起码也是五倍获利!
这吸引了不少南北商客,商人地位虽不高,但当官的都知道想要税收繁荣还就得靠这些商人,一旦柳州废掉,整个江南的财政都会受到巨大影响!
“大人……”
负责江南五大水道之一的道台摇头道:“柳州的事情传出去后,除了少数不怕死的,基本没人愿意往柳州码头跑,都纷纷朝泰州、苏阳、晋城三个码头转移,可货物量太大,那几个码头都开始拒船了。”
“而且转路线成本太高,好多行商都赔了本,这可不是好事呀!”
“你说得本官会不知?”
龚启年翻了个白眼:“本官现在能怎么办?”
江南商业繁华,各地码头本就拥堵,柳州路线开辟后为江南商道缓解了不少压力,如今柳州已繁荣多年,突然间废掉,如果不尽快重启,造成的连锁反应怕是一场不小的动荡,自己要是处理不好,官帽子说不定都得丢掉。
“如今柳州那鬼样子,连本地居民都往外逃不愿回来,本官能怎么做?”
布政使懊恼无比。
当初反应还是慢了,应该第一时间杜绝柳州城外逃的情况,否则也不至于像后面那般不可收拾,如今好了,整个柳州的富户和夫子全走空了,地方官员也不顾自己禁令,暗自拉拢,现在想要让那些人回去怕是千难万难。
关键是现在还没有官员愿意去管理那里的秩序,只能任它那样烂着,再这样下去,柳州…。。怕真是要废了!
“大人……”
就在府衙后堂内气氛凝重间,外面的下人连忙来报道:“学政大人到了!”
“学政大人到了?”
龚启年和旁边的道台赶紧起身相迎。
学政是从三品,品阶上来说比龚启年这个江南布政使是要差半品的,但学政属于钦差,而且皆是术士出身,在大晋朝,术士和非术士文官,地位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九卿、各地总督,皆是术士出身,虽开朝才二十年,但很多人已经意识到,想要晋升到那种级别的高位,只能是与血脉之家抗衡的术士。
自己这个布政使差不多已经算是普通人当官的顶点了,但面对比自己低半品的术士官员,他依旧只能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不敬。
“沐大人,您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