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蓝天,洒在大地上,将一切都染上了明亮的色彩。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的遮挡,正如苏州百姓今日的心情一般,围城的阴霾已经散去。
可喧闹后的悲伤却涌上心头,数月间苏州城附近已经连续数战,多少父亲,儿子,兄弟死于战阵之上,苏州之围解开后,出城埋葬的队伍络绎不绝,哀伤气息在人群中蔓延。
而柏永馥的马军在袭营次日清晨,便四面出击,到处搜捕溃逃的清兵,不给马得功等人收拢溃兵的机会,收获颇丰,一队队骑兵到处奔驰,惊慌的马得功,孔有德,田雄众人不敢过多停留,带着残兵退往江宁。
就在孟浚众人忙忙碌碌筹备军队,准备南下支援方国安时,一份震惊众人的噩耗传来,方国安部在桐乡镇大溃。
时间往前推上一天,就在孟浚率军夜袭清营之日,博洛也在桐乡镇截住了方国安所部。
方国安部骑兵稀少,但是斥候在现清军前锋,也是疯狂的往回赶去,方国安收到探马的急报,满脸惊骇之色,方国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张名振急吼道“大将军,决,不可缓”
方国安一下子回过神来,随即大吼道“就地结阵盾兵在前,结阵结阵”
此时方国安部已经越过桐乡镇,退之不及,只得就地组建大阵已备博洛骑兵,正兵中央,两侧由义军组成,阵线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平原,远处则是一个小矮坡,军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很快,呜呜呜的号角声由远及近,八旗探马已经出现在张名振的眼前,张名振大声呼嚎道“备阵,备阵,不要慌,稳住”
博洛率军抵达,驻马停望,眼见方国安部,阵线不稳,阵列之后你方军士卒慌乱不堪,博洛当机立断,毫不犹豫,挥军直冲,刹那间,喊杀声四起,八旗如潮水般涌向对方。刀光剑影,箭矢交错,血雨腥风中,生死只在瞬间。战马嘶鸣,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张名振,张煌言等部将身先士卒,挥舞着兵器,高呼酣战,激励着士兵们奋勇向前,他们的呼喊声在战场上回荡。
义军士卒单薄无甲的身躯,用血肉硬抗八旗甲士,虽弱下风,但义军依然不肯后退,鏖战许久,伏尸遍地,张名振的刀已经断成两截,却依旧高呼杀敌。
两侧义军虽死伤枕籍,却依旧在坚持,可方国安部的正兵,却越的阵线不稳,终于,有人开始溃逃,以点带面,如传染病一般,整个中军开始溃散,中军的大纛旗一退再退,方国安面如死灰,长叹道“兵败如山倒,非我之过也”
随即派人令张名振率部垫后,待大军退往钱塘江,沈廷杨的水师还在钱塘江布防,只有部队可以撤到江边,在水师的接应下,还有一线生机,随后方国安率先逃离战场,全军溃散,庞大的军阵如同沙子般散开。
而张名振收接到命令,仰天长叹道“为国捐躯,死的其所”
随后率部拼死挡住八旗的兵锋。
张煌言宁死不退,但在部下的硬拉之下,只得退离战场,张煌言边走边流泪,不知希望在何处,多少儿郎血洒疆场,却无法为国带来一丝大胜的消息,自己有何颜面去见监国殿下,又有何颜面见那些把丈夫孩子托付给自己的妇孺。
残阳如血,映照出一片破败和凄凉。曾经激烈厮杀的土地,如今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溃兵们神色疲惫,步履蹒跚地逃离着战场。
他们的战袍残破不堪,染满了鲜血和尘土。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眼神中透露出疲倦之,有些人手持断剑,有些人背负着受伤的同伴,每个人都带着战争的伤痕。
战场上到处是倒伏的旗帜和尸体,箭矢和兵器散落在地上,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生的惨烈战斗。风吹过,带来阵阵血腥的味道,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这些溃兵们只知道远离战场,逃往钱塘江,去寻找那一线生机。他们的身影在黄昏的余晖中渐行渐远,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留下了一片荒芜和寂静。
黄昏,残阳夕照。
八旗兵围住了张名振,张名振身旁只剩三百多残兵,每个人都是面带血污,或是身负数创,却依然围在张名振身旁。
“古语有云,君子死而不免冠,今我张名振为大明天子血洒疆场,岂能狼狈不堪”
随后张名振拿出随身的水壶,喝了口水,剩下的水洗了把脸,收拾了一下衣领。
而博洛见状并没有立刻令旗兵围杀,而是驻立在马上,看着张名振,不一言。
“大丈夫岂能死而无名,吾张名振,字侯服,南直隶应天府江宁县人,官至石浦游击,富平将军,今兵败至此,吾绝无偷生之念,请杀我。”
随即不屑的看着博洛。
博洛驱马上前了几步,道“你已尽力,我愿饶你一命,只要归降,你和你的部下,都可以安然无恙”
“吾世受国恩,岂可降鞑,无需多言,但求死”
博洛深深的看了张名振一眼,手轻轻抬起,随后用力往前一挥道“那就杀了吧”
张名振,年少时刚直豪爽,颇有谋略,心怀壮志。立志为国,曾经游历京师,与东林党关系甚密。崇祯十六年,以副将任台州石浦游击。
弘光元年夏,南京,杭州相继失守,钱肃乐等起兵拥鲁王监国于绍兴,张名振以兵赴。
钱塘江面,沈廷杨看着江岸上的溃兵,泪如雨下,哀嚎道“国事日艰,天下至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