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青对鹿衔枝的喜欢,已经成了她心理负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褚淮青的眼神渐渐清明。他深深凝视她一眼,猛地松开手,毫不拖泥带水地立起身径直往外走。
风扬起他沉肃色调的弟子道袍,垂落于她裙裳间的一段深蓝绸缎随之被迅带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他不明白,为何她能将“放手”
说得那么轻松。
情窦初开时就深深镌刻在心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割舍就割舍。
……
见褚淮青走了,鹿衔枝彻底脱力地躺倒在榻上。
脑子里像藏了个马蜂窝,嗡嗡嗡地,叮咬着她的神经,刺痛得厉害。
她想叫人,却现自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无。鹿衔枝不禁苦笑。
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褚淮青隐忍恨意的眼,而褚星祈那双好看却阴沉的眸子与之反反复复地重合,简直如出一辙。
而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只要他想,就能轻轻松松地杀死她。
额头和脸颊烫得厉害,鹿衔枝如置身于海里,飘飘忽忽,昏昏沉沉,烧得几乎失去知觉。
听说人在生病的时候内心会变得脆弱。鹿衔枝鼻头酸得紧,一股泪意闻讯就要赶来。
凭什么让她穿进这个世界?
她谁也不认识,她的命微薄到不如一根狗尾巴草,她不知道还能骗多久……
她不喜欢这儿,她讨厌这儿。
她想回家,她要回家。
眼角泪珠欲落不落,她已经失去意识。
……
鹿衔枝这一倒就是整整三日。
除了褚淮青,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自接待慕轻衣那日出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
鹿衔枝清醒这日,许多人亲自登门看望,连基本不怎么露面的道君夫人都来了。
她病殃殃的,不想接待任何人,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晚些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时,鹿衔枝终于松了一口气。
冬韵还不知道鹿衔枝和褚淮青已经闹掰,清点礼品时还絮絮叨叨他。
“青公子怎的没来?从前小姐擦破点皮,他都最为紧张心疼……”
鹿衔枝轻声打断,“以后莫要再提二哥,免得落人口舌。”
冬韵奇怪,以为是自家小姐又闹小性子,她忙应下,“是,小姐。”
忍不住,她又问:“小姐,可是青公子做了什么事惹恼了您?”
鹿衔枝摇头。
褚淮青偏激的行为当时确实令她有些恼。但事出有因,她总不能一股脑将问题全归咎在他身上。说来谈不上有多厌。
“小姐,奴听说青公子和慕姑娘的关系最近有些僵。”
冬韵瞧瞧鹿衔枝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又道:“应当是为了小姐您。”
鹿衔枝靠在床头,有些疲惫地阖眸假寐。闻言,也没有什么反应。
她现在对主角团提不起一丝兴趣,也没心思去思考要怎么防备。
没来由地想到封楼聿,她随口一问:“封楼聿呢?”
冬韵听到这三个字,登时火冒三丈,“小姐您提那下贱子作甚?您不知晓,下毒害您的就是那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