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段时间,他应该非常湿热上火,因为我的手指摩擦到了他厚厚的舌苔。
我用力捏着他的舌头,用力往外一扯,他的舌头就被我扯断了。
我拿着他的断了的舌头,扔进了砂石分离机里。
他“咳咳”
地嘴巴不断冒出深红色的血水,瞪大着眼睛,看着我,浑身不断地抽搐着。
我用力将他扛起来,扔进了砂石分离机。
我一脸微笑地做着这一切,原来没有了善良之后,做事可以变得这么淋漓尽致,可以那么毫不保留。
我将地上的血迹清洗干净,靠在机器冰冷的边上,我在想,林平安那个混账,绝对会完蛋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道越来越浓,浓到我闻着开始反胃想吐。
我应该去找一瓶啤酒来喝。
我正想回去宿舍,突然在砂石场的围墙边上,一个黑色的头,缓缓地冒出来,就像上次他从江面上冒出来一样。
我依然看不清这个【人】的模样,我其实想努力去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的法术那么厉害,用一张符纸就把我的良心拿走了。
他的头伫立在围墙边,对着我“嘘嘘”
了两声,意思是让我走过去。
我走了过去,我说:
“你已经把我的良心拿着了,你现在还想拿走什么吗?”
黑色的【人】,在夜色中,「看」着我,说:
“李文章呀,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人】停顿了一会,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笑着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人】说:
“我想说的是,我刚刚回去才现,我对着你烧的那张符纸,其实只不过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上面画着的符文也是乱画的。
也就是说,那张符纸,没有起任何作用。”
我缓缓地说:
“哦,是吗?”
【人】说:“嗯,所以啊,李文章,其实现在这个你,才是真正的你。”
他说完,黑色的头缓缓地降下去,就像沉入江水中一样,消失了。
我跑出砂石场门口,看到围墙外面,并没有【人】的踪影。
我对着苍茫的夜色,笑了笑。
原来,原来这个才是真的我呀?原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变过呀,我的善良,并没有被【人】拿走呀?
我踉踉跄跄地回到宿舍,拿了笔和纸,写了这封信。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到我这封信,我以前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命运,但是今次就让命运来决定吧。
这个时候,远方老家的两个孩子应该还在睡梦中吧?
不知道她们的梦里,是否会出现爸爸的样子?
我突然抬头看着北方的方向,那是故乡的方向吧?
我想起这几十年来,我一直生活在那个小镇,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还真的好像别人说的好像走马灯似的闪过我脑海里呢。
那个很小很小时候,被别的同龄人抢走手里的冰棍,被打趴在地,蜷缩在雪地,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敢偷偷哭着的小男孩。
那个在中学时代,被学校其他几个混混扯掉裤子脸上被滋尿躲在墙角缝隙里抹眼泪的少年。
那个初为人父,看着一团粉红粉红满脸皱纹好像一个猴子的女儿,哭成泪人被周围护士嘲笑的中年男人。
那个为了赚多一点钱给家里而在深夜被其他小贩拳打脚踢说霸了他们的地盘的懦弱的中年小贩。
如果生命可以重新来过一次,我想对那个小男孩说:
站起来吧,勇敢一点,或许你将来的人生,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可是,可惜啊,人生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