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郁家赁来的小院此时如何蒙着一层阴郁,虽有小少爷归家的喜气,却夹杂着一家再无法团聚的心酸。
那李家老爷站在门外迎着往来的宾客,丝毫不知他瞧中的赘婿已然叫人劫走。还在眯着一双叫满脸肥肉挤成的
豆丁眼,笑声震天,那镶着金的门牙在日光下叫人闪瞎了眼。
然,这样的喜气在下人的惊叫声中戛然而止。
“老爷!老爷!不好了!新郎叫人劫走了!”
跟着迎亲队伍的管事气喘吁吁疾驰回府。
李家老爷的笑脸就此僵持着,半颗金牙还未来得及收进口中。冷风一过,整排牙都跟着酸疼。
“你说什么?!”
方才一派祥和的气息一扫而空,那眯缝眼窄窄地挂着,叫人看着无端地冷。
那管事心底暗叹倒霉,本是大好喜事,跟着迎亲本想混些喜钱。如今这事儿一出,还是保命为先。
也不敢耽搁,将来龙去脉这么一说。李家老爷冷哼一声,平时胖乎乎看着极慈善的脸蒙上阴影。
“胆大包天,敢在这上泉镇劫我的人,挡我之道,我倒看看是何方通天人物!”
一时之间,李家赘婿叫人劫走已是传遍整个上泉镇,人人暗中赞好,这李家为富不仁作恶一方,积起的民怨数
不胜数,罄竹难书。
难得能瞧上一回李家的笑话,堪称毕生幸事!
流言传的飞快,那么
上门的捕快自然亦是不慢,不过两个时辰,便循着踪迹来到了春娘租住的小院。
自是不会客客气气来请的,上门便是一阵乒铃乓啷,将门硬生生踹开。院子本就赁的不大,动静很快传至房
间。
再伤心,周元景也须得顾着眼前的处境。稍稍一想,便知事情败露,李家寻上门来了。
不过怎么也无需李家老爷亲自来砸场,县令爷便是他的至交好友,不过一句话,县衙十几个捕快便闻风出动,
办事效率从所未有的高。
片刻,一间小小的厅堂叫人挤得满满。
“李家赘婿迎亲路上叫人劫了去,有人报案称是你们所为,可有此事?”
“劝你们还是乖乖配合,否则”
说着一张椅子已叫那捕快一刀劈成两半,(主要还是椅子老旧不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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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景暗自上前,挡在春娘面前,虽则他已是紧张地手心汗。那捕快一眼便瞧见他,意味不明地冷哼两声,
上下打量着他。
那人不过一个眼神,身后几人就拿着镣铐上前。
春娘轻推开周元景,淡然上前,“捕快大人辛苦,只是此事说来话长。”
说话间,那捕快便将银票藏进袖间,手感很厚。
嗬,还算识趣。
“既是如此,劳烦几位回县衙来道个明白吧。”
眼睛还是一眼不闪地紧盯着二人,却不说上镣铐之事。
“请吧。”
春娘回了个安心的眼神给他,周元景那不安的害怕的情绪竟被她轻易安抚下来。
需知这上泉镇,李老爷可谓只手遮天,不仅县令爷是他至交,上头的知府处,他也能说上一二。
郁家不过是外来户,如何拼得过这地头蛇?
春娘碰了碰他的手臂,也不便多语,示意他放心便是。
周元景见她气定神闲,仿佛胸有成竹,缩了缩被她碰触过的手,放慢步子跟在她身后。
只是他叫人迷晕,身子还不便利,走路虚浮自然不快。那捕快面色不虞,时时皱眉催促。
春娘早做准备,银票一张张地堵着嘴,终究不再为难。
这一切都叫周元景看在眼里,由此可见,这女子必定早早做了打算,自己无须节外生枝,只听她安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