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吧?”
“穿那么多,你没感觉热了吗?这儿是墨西哥外海,离洛杉矶就一天半时间。”
“你怎么知道?”
“海员讲的呀!喂,靠岸你有啥打算?”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坐牢。”
无论美梦还是恶梦,邢大同从未梦见自己出国。他很惊奇,仓皇间产生的念头,鬼使神差去做了,竟然快要成功。北美大6在望,他不敢相信是真的。
“那你得好好考虑了,实在没地儿,跟我走好了。”
莫曼热情过头,两次搂抱邢大同的手。里面不含半点浪漫,是一种试探。
邢大同不是涉世未深的初哥,上船这些天,尝试转换身份思考,哪可能不做打算?这条船有个特点,限定行李十公斤内重量,只要不是武器和通讯设备,携带物品随意。开包搜身检查现钞票,一张不没收。看样子,是“豪华渡”
的某种福利。这种情况下,无形中鼓励好人做坏事。他设定下手的头号肥羊是费达得,二、三号肥羊是两个女通缉犯。甚至想好了折磨费达得的手段,拿到赃款后,把这个打算卖国求荣的家伙扔进沙漠里。
“不麻烦莫小姐,我有亲戚在圣贝纳迪诺。”
“这样啊,真遗憾!我在洛杉矶的分公司,几个黑人保安以前和你一样是警察,办证、找人、碰上麻烦,有事儿你说话,甭客气。”
莫曼古道热肠,潜台词是炫耀力量。
越炫耀越显得虚弱。
邢大同想笑,他什么人啊?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上岸就抓瞎的主,有点想换一只头号肥羊。莫曼的涉案金额和费达得有一比,少说携带几万美元。腕上戴的香奈儿陶瓷镶钻女表,似乎在引诱:抢了我吧!
“莫小姐,我们可以算同行。认识一下,也许以后有机会合作。”
“同行是冤家,没兴趣,抱歉。”
费达得有心结识,插嘴进来。莫曼横眉冷对,亲昵拉邢大同走开。两人是比较独特的存在,惹来不少目光。邢大同和帅不沾边,满脸横肉、膀大腰圆,像个常年干粗活的码头工人,长相显老,说五十岁没人怀疑。莫曼也算不上美,和秦娜娜相比还有点丑。贵在气质不错,知性女郎和女强人的混合风范。
漫长的海上航行,不是坐牢胜是坐牢。放风的男人看女人个个美,女人看男人也个个帅。三、四十个男女,友好地结对交谈。清一色国人面孔,普通话不绝于耳。大部分表情轻松写意,看不出是社会渣滓。画风违和,一点不像正在偷渡。
“劳务输出的工人。”
莫曼为邢大同解惑,“有的是夫妻呢!偷渡客并不多。”
“哦……”
邢大同点头表示长见识了。警察架子还在,他和同舱室的人交流少。上次放风,光顾向莫曼倾诉,没和其他舱室的人有接触。现在看来,这条船不简单啊!居然偷渡客与劳工混杂装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人兜了个圈,走向同是偷渡客的秦娜娜母女。
“你们好,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秦女士,圣诞快乐,小妹妹。”
“叔叔圣诞快乐!”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秦安妮,十二了。”
秦娜娜不再像上次碰面露真容,今天头包深蓝色纱巾,戴宽大的墨镜,晃眼看以为是少民妇女。小姑娘长的嫩,脸蛋像十岁。天生的美人胚子,装扮和她母亲相似,不喜欢邢大同的尊容,目光躲闪。
“秦姐,洛杉矶的冬天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