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可嘴直说:“没没没……呸”
然后摇头,一双眼睛盯着耳朵完全无法移动:“我看够了。”
真的。
止宴已经有些不适应,人类的视线过于放肆,让人忍不住想转头。
可是她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看的时候,眼底的泪水都没有擦干净,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始哭。
她身上全是伤,让止宴觉得,好想在让她看几眼,也没有关系。
可周然伸出手还想摸…那只手快要达到时,猎物挣脱了。
止宴站起身,直接转过去,动作不小,白衣随着他动作划出一到弧线。
他步伐甚至有些匆匆,直接从周然身边而过。
周然没有看见他紧握着拳的手,同样忽略他不同于以往平缓地步调,她手还僵在半空,只是意识到,兔耳朵生气了。
周然咬唇,有些对自己生气,她想起身,可刚有动作,就牵动到身上伤口,那些树叶的划伤,在沾水以后,格外刺透。
她啊了一声,抱着头只能懊恼。
怎么可能伸出手呢?
几乎在止宴有意识起,她母亲那时还在,总是一脸严肃地对着他说:
“男子汉大丈夫,兔子的软肋就是耳朵,小止宴,耳朵是不能被随便摸的。”
止宴的父母都是上万年的妖精了,他刚出生便能幻人形,可是小止宴那时候还不能收耳朵和尾巴,于是他头顶一对大大的长耳,眨着眼睛点头。
于是一恍然100年过去了。
止宴不明白被人摸耳朵是什么感觉,一如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进过他的身边。
可是……他垂下眼睫,没有在看眼前天色。
青色连绵,逐渐黯淡下,周然抱着脚,眼底也没了色彩,她坐在原地等了一个下午。
兔耳朵好像,不会回来了。
视线里出现熟悉的白衣时,周然以为是幻觉,可一切这么真实,他从青色连绵里走出,收敛了上午所有的情绪。
不过周然今天发现,这只妖精是一张白纸,她随意画一下,就会有颜色了。
她现在手痒,可是不能画。
止宴提着一个竹篮回来,他刚抬眼就见人类睁着大眼睛,盯着她。
她手里环抱着自己小腿,像一只猫,一只不会说话的猫,用眼睛表达情绪。
止宴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走得有些久。
他逐渐靠近,步伐稍快,等着去接他养的人类。
周然没想到兔耳朵还能回来,委屈巴巴地想道歉,刚开口就是一声咳嗽。
兔耳朵不在,她根本不会升火,可是好冷,就去山洞口搞了写柴回来,没想到不仅没有把火烧起来,反而熄灭了唯一的火源,就只能着凉了。
熟悉的气息靠近,止宴低头半蹲下腰,拿出从别人那里借的毛毯,他一丝不苟,非常认真的用它将周然包了一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