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是稻草编得草席,盖着破旧到硬的棉被,身上穿得棉衣打着各种颜色的补丁。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上前接过她喝剩下的半碗水,退到洞口边:“我叫沈元山,方才出去的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沈文山。”
注意到她冷得抖,转身看了一眼开着的木门,走过去将门掩上。
她是哥哥的娘子,他们的嫂子,虽是一家人,可对她的性子了解不多,不晓得是不是好相处的,怕哪里做不对,惹得她不高兴。
“嫂子,大哥快回来了。”
说着转身去旁边的山洞,那里是他们睡觉的地方,拿出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随即又退回洞边。
“嫂子,你身子还难受不,你掉进河里受了风寒,隔壁村的郎中来瞧过,说你、说你。。。。。。”
说撑不了几日,让他们准备办后事。
季温禾将两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手脚冰凉,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热度,看着露出悲伤神色的男孩,安慰道。
“我没什么事了,除了头还有些疼,冷以外,其它都很好。”
面前的男子瞧着十二三岁左右,看不出具体年纪,消瘦的只剩骨头架,和自己这具身体有的一拼。
原主因是女孩,爹娘重男轻女,还有两个弟弟,家中好吃好喝的轮不上她。
家中逃荒快三个月,挨饿受冻,惊吓,身子骨比以前更差,所以才没有撑过风寒,一命呜呼。
季温禾轻声叹了口气,原主从老鳏夫那里逃出来后,一路上多少难关逃过来了,最后却还是。。。。。。
希望你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幸福的过完一生。
这一世,我会代替你好好活着。
“元山,你哥哥哪去了?”
原主的丈夫,不对,现在应该是他的丈夫。
“大哥去里正家了,嫂子嫁来我们家,要尽快给你办身份文牒和户籍,若不然官府下来查,会把你当流寇抓走。”
临越国这几年一直处在战火中,而沈榕山因着个子高,看着强壮,在去集市的路上,被抓去当了壮丁,五月前战事平定。
季温禾打量着洞内,家徒四壁都无法形容这个家的穷和惨。
身下破旧的木床,歪腿的桌子,掉色被虫子啃出洞的木箱,两个小板凳,看着很新,应该是刚打不久。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元山,我之前受了风寒,整个人一直迷迷糊糊的,不记得我来几日了。”
“两日了,嫂子到家后突然昏倒,一直沉睡到方才。”
沈元山悄悄观察她,见她看着屋内皱起眉头,晓得是家中太穷了。
“嫂子,我们家很穷,不过你放心,有我们和大哥在,一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如今战事平定,临越国大胜,官府贴了布告,皇上下令,三年免收苛捐杂税,以后我们的收成不用上缴了。”
季温禾从原主的记忆中了解,为了前方战事,百姓的收成要上交一半还多,当然,这其中还有贪官擅自做主,强制将所有收成收走。
面上是为了前方战事,其实私底下都被贪了,可没人敢要说法,因为那些人会莫名其妙的死亡。
各个村子不是只有他们一家穷,每家都是如此,不上交粮食尚要紧着吃,更何况上交之后。
一天两顿饭,穷人家怕是就没吃饱过。
正想在探听一些消息,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元山,大哥我叫回来了。”
是沈文山。
两道拉长的影子跨进山洞,背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