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检查资料没多久,医生便来查房,告诉他们情况虽不算危急,但怕有并发症和突发情况,目前还需要着重观察,家属不能离开。
付芸确定方南振脱离危险后,便和保姆离开病房,让后者收拾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送来。方晏联系了医院认识的人,请对方推荐专业可靠的护工来照料。
没过多久,方琼也赶了过来。大约十点左右,方南振从昏迷中苏醒,说话有些困难,并且肢体难以移动。他完全没料想到会发生这个意外,陡然间只觉压力如山,身体却无法移动分毫。
中午时分,男护工已经就位,和方家保姆配合照料。方晏他们才从医院离开,两人精神都有些疲惫,方琼让他随便选个地方吃午饭就可以。
中途方琼说道,方南振每年都如期体检,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毕竟年岁不饶人。他们如今已是要承担和负责父母健康的年龄,人的长大和老去,似乎是一瞬间、一个契机的事情。
接连几天,方晏都处在轮轴转的状态,公司和医院两头奔波。方南振稍有好转之际,便让董事会的秘书联系方晏,让他出面处理公司事宜。
“之前我便说过,关于方氏企业,我没有计划接手。”
方晏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平静地望向一夕老去,而依旧对孩子固执强势的父亲。
“那我交给谁?!”
方南振再次被他这句话触到脾性,“你大哥如果还在,我也不会把这担子传给你。”
“二姐还好好的,按照顺序,也该是她。”
方晏继续说道,“不是和您置气,只是没有意愿的事情,强求也是辛苦。”
方南振嗤之以鼻:“我做了三十多年,企业如今稳定,每年的创收比你那公司不知强多少,有什么强求。”
方晏不置可否,他的态度已经表露明确。无论方南振采取何种方式,在这件事情上,他不会做出让步。那些家产固然丰厚,可他不愿生活被掌控在其他人手中,更何况方氏和付芸打断骨头连着筋。除了方南振觉得他们可以和平相处,当事者都避而远之。
父子俩再次不欢而散,临走前方晏说:“经过这么一遭,您看开点或许更好,别太难为自己,养好身体才是正事。”
方南振别开脸,还在因为方晏没有答应自己的要求而不快。
最近又值自己公司业务繁忙之际,方晏回到家时,已是明月高悬。周沁炖了滋补的鸡汤,给他盛好一碗。得知方南振住院后,她前去探望过一次,老人精神不济,态度维持着对探视者的基本礼貌,一点松口的迹象都没有。
方晏告诉她,随着年岁渐长,老头子如今脾性倔强,不会轻易低头。她去看过就好,不必再去给自己找吃力不讨好的事。
周沁看他极其疲惫,在他喝完汤后,拉着人坐下,轻轻按摩他的太阳穴,希望能够缓解忙碌带来的倦累。
方晏放松下来:“最近课程忙吗?”
“还可以,就是些常规专业课。”
她力度合适,接着说道,“今年暑期的公益行已经开启报名了,还是高老师带队,我想继续参加一期。等升了大三,重点就放在见习上面。”
“好啊,物资上面我再提供一些。”
他记得去年暑期送去牙膏牙刷时,他们团队的欢喜雀跃。j
“你真好。”
周沁从背后揽住他,“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他哑然失笑:“那你可要记好自己说的话。”
她郑重点头:“我会的。”
睡前他照例贴近俯身亲吻,周沁揽住他的脖颈,认真的语气中又带着无畏。“这次我来。”
方晏尚且在讶异之间,便察觉到她如同钻入丛林的动物,消失在了轻薄温暖的被中,只余下长发拂过时产生的痒感。
颤栗发生在一瞬间,濡湿的口腔和舌尖,让他头脑陷入了片刻空白。她稚嫩生涩,全无技巧,牙齿不小心碰到时,让人头皮更是一跳。
他捞起她的时候,周沁的脸因为缺氧和羞怯,透出比以往更艳的红色。从亲吻中,他尝到自己的味道。
她呜咽到像动物,却没能得到怜悯。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时听见他暗哑不堪的声音:“从哪儿学的?”
“梦兮发的资源。”
她捏着被子一角,望向他虚心询问,“我不太会做,你喜欢吗?”
“喜欢。”
他没说自己刚被弄疼的事情,又低头亲亲她,“不嫌脏?”
周沁摇头:“你的一切都干净,就是感觉有点不好闻。”
按照以往,她不喜欢的事情,方晏便不会勉强。这会儿却轻笑道:“那把被子掀开。”
这快乐令人沉溺,因而此刻他想要勉为她难。
新鲜而微带凉气的空气,重新席卷而来,周沁的长发垂下来,他伸手揽住。在如瀑的墨色中,任由快感将自己包裹。
周沁只觉这晚累极了,原本是顾及方晏这段时间辛苦疲惫,她才自告奋勇。却没想到换来更长的时间,和比以往更用力的冲撞。她再次对彼此悬殊的体力有了深刻了解,也意识到自己的好心,完全是多此一举。
或许真相残酷
病情逐渐稳定后,方南振被医生告知可以回家休养。出院前一天,专门打电话喊方晏前去。他将会议时间推迟,在摆放鲜花和果篮的病房里,看到经年未见的身影。
气温逐渐回升,孙舒文穿了旗袍,原先罩在外面的披肩,搭在了病床旁边的椅背上。她正低头削苹果,听到关门声音后抬起头。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正式见面,当初那个在冬天牵着自己衣角的男孩,如今已经成长得优秀隽朗。他很好地遗传了自己和方南振的优势,那日在新区酒店偶然碰见时,孙舒文便知道,二十多年前将他送回方家,不是个错误决定。方晏骨子里有种孤高冷峻,那种经富裕家庭养育产生的气质,这些年,她已经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