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深吻越是渴求,越是侵入越是不满足。他从不知道自己竟会有如此激狂的渴望,汹涌又蛮横得像要把这世界狠狠撕裂开来一般。
怀里的人如此绵软又香甜,竟是他想象都无法想象出来的美好。
他从不喜与人过分亲密,哪怕最是躁动的青春期,也没有丝毫想与人亲昵之心。
那种相触相融,一直是让他连想象都觉得厌恶。
可是,抱着他的小花儿,吻着他的小人儿,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心上更似有一个无底黑洞,疯狂地叫嚣着‘不够,远远不够’。
这就是为一人发狂发疯的感觉吗?那他切实体会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怀里的人儿如溺水之人一般,用力地紧揪住他的衣襟,似难以再承受地呜咽出声,他才醒过神来。
他被自己的狂热给吓着了,大口地喘着气,却忽然不敢低头看她,怕她也同样被他给吓坏了。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双臂缠紧,双掌压实,不留让她消失的丝毫空隙。
她在他胸前颤抖不止,却一直没有推拒他,反而将脸往他胸口处埋得很深,好像他热烫的胸膛便是她最安心之处。
他心潮翻涌着,一双眼更是带着疯狂之色的幽沉到底。
他裴世倾,竟也会这般爱一个人,真好。
裴世倾低头,翻了翻手上的拍卖名录,扫了一眼母亲宋励让他拍回去的那套红玉首饰。饰品雍容华贵,无论从材料还是做工,都无声地向世人诉说着,曾经独属于它的耀眼和瞩目。
这是宋家一位祖姑母的陪嫁品,这位祖姑母一直荣晋至皇贵妃,为宋家数百年的荣耀添了很是华彩的一笔。
裴世倾对这些古董并不感兴趣,亲自来现场,也只不过是应承了母亲,一定会将这套首饰收入囊中,绝不让这件在战乱中遗失的古物,再颠沛流离在外。
所以他简略地记住它的相关信息后,便随意地又往后翻了下去,却很快被其中一副水滴型的粉玉耳饰给吸引了。
能让他感兴趣的并不是它自身的价值,也不是它简约却端雅的造型,而仅仅只是那两颗指甲大小的粉色玉珠,那么粉嫩圆润又清澈,像极了某朵小花害羞之时的脸颊。
她为了不让同事和病人觉得自己年龄幼小,这些时日总爱做成熟打扮,明明不是那么喜欢黑色,却非得从头到脚都穿得黑沉沉灰扑扑的。
可是她的脸就是那么软嫩,身形也还是那么单薄纤弱,结果就显得她更像个穿大人衣的小孩。
尽管如此,她的少女心还是时时冒出来。虽然穿得一身老气肃穆,可一些不起眼的小饰品,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只选那些扑闪扑闪的小粉红。
裴世倾用手指抚触了一下粉玉耳饰的图片,想象着她戴着它时的俏皮和欢喜,不由眼中泛起了笑意。
他细细地看了看耳饰的介绍,虽出自唐初,但从未当过陪葬品。这一点,他很满意,给她的一切就一定要是最好的。
拍卖会开始后,裴世倾都懒得与人一次次叫价,直接喊了最高价,以最快速也最惊人的方式拍下了那两件稀世珍宝。
留下王特助办理繁琐手续,裴世倾只带着那副粉玉耳饰走了。
他开车到了医院停车场,拿出手机却又一时不知该给她打电话还是发信息。
那一吻之后,他们已经有一星期没有见面了。
一开始,他都有主动给她电话和信息,但她一次都没有接他的电话,信息也总在每天睡前给他回一个,永远都是白天很忙,没听到没看到或忘了回他了。
渐渐,他就有些不安宁了。这几天,他一直在反省自己,是冲动了,是唐突了,还是粗鲁了?
可无论他怎么自省,若没有她给予他回应,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哪了?
正烦躁之时,抬头却惊喜看到,自己想得抓心挠肺的人儿,裹着那件半新不旧的黑长棉衣,小跑着从他车前窜了过去。
裴世倾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紧跟着她,刚勾起唇角笑了笑,却看到她跑着奔向了一个捧着一束红玫瑰的年轻男人。
他的表情立时僵凝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俩人说笑,然后更是眼睁睁看着她笑得欢畅地接过了那人的红玫瑰,没有一丝推却,没有一丝犹豫,就那么大大方方、理所当然,甚至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
她与人挥手告别,满眼笑意,满脸笑容。那一大棒热烈浓情的玫瑰,映得她脸色更为粉嫩,可却让看得人肤色渐渐青白。
她抱着满怀的玫瑰花又从他的车前快步走了过去,那含笑的眉眼,轻快的脚步,每一幕都那么欢悦,可落在他眼里却像是无数细针迎面飞来,全数扎进了他的心中。
裴世倾哪里还能忍,推门下车大步追了上去。
他快如猎豹般窜到她身后,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一个用力就把她整个人提拎着转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惊叫一声,怀里的玫瑰一下就被甩飞了出去,随着她站立不稳地扑进他怀里,花束也重重砸在了地上,似红色颜料溅开一般,洒了一地的零碎花瓣。
裴世倾阴沉着脸,眸光更是幽沉如深渊的盯着她。
怀里的人惊吓过后,慌乱地抬头一看,一见是他,脸上立时显现惊疑的神色。
“你……”
她显然被吓得不轻,久久都说不了话来。
裴世倾的骄傲让他不可能直接斥问,就那么冷冰着面色看着她。这算什么呢?到底是他看错了她,还是一直都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