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声嘶力竭的怒吼。
贾环扔掉酒坛,冷笑道,“本侯替皇上诛杀乱臣贼子,何罪之有太上皇,你且先想想如何自保吧。”
太上皇悚然一惊,顿时哑了。
五王爷趁机又踹了几脚,直将九皇子踹飞出去。
这两个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何时能长进点儿证圣帝按揉眉心,道,“老五,环儿,把这贼子与四王八公带下去严审,凡是参与谋逆者,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九族亲眷尽皆押入天牢等候落。”
两人这才罢手,叫来几名士兵将奄奄一息的九皇子抬走,又将堂下哭天喊地的四王八公押入天牢,留下那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仓皇不定的跪在原位。
“安儿,你可要救救为父啊安儿谋逆乃诛连九族的大罪,为父若是倒了,你也逃不掉哇”
宣威侯吓得神魂俱裂,看见率领士兵匆匆走入大殿的怀化大将军,连忙高声求救。
怀化大将军理也不理,只跪下复命,“启禀皇上,龙禁尉、御林军已经伏诛。”
“嗯,继续清理皇城,莫要让四王亲眷跑回属地去。”
证圣帝容色淡漠的摆手,正要料理太上皇,却见已然出去的神威侯又转回来,扬声道,“王子腾的脑袋,我可先取走啦”
证圣帝宠溺一笑,走过去将他额前的乱别到耳后,细细叮嘱,“你想拿便拿去吧。神威侯府还被老五派兵围着呢,赵夫人必定吓得狠了。这几盒药材跟珠宝你且带回去,便说是我给她压惊的,叫她勿怪。”
曹永利捧着几个锦盒躬身上前。
“我也很受惊呢。”
贾环搓搓手指,脸上写着三个大字你懂得。
证圣帝仰大笑,心中郁气、杀意、怒火,尽皆消散,捏捏他鼻尖道,“抄家的时候自个儿留些好东西,不需入册。去吧,早点完事早点休息。”
贾环满意的睇他一眼,冲怀化大将军勾勾手指。
“父亲,有侯爷担待,你和二弟的事绝牵连不到我。你且放心吧。”
怀化大将军附在宣威侯耳边快低语,然后追着神威侯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宣威侯立时瘫软在地,见皇上走过,连忙磕头求饶。
“太吵了,赶紧押下去。”
证圣帝按揉眉心,缓步走到太上皇跟前,道,“父皇,这里环境嘈杂,你还是先回熙和园吧。”
“你与老五早就联手了什么时候”
太上皇挥开宫人,颤声询问。
“让朕想想,”
证圣帝在龙椅上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追忆道,“大约是七岁那年吧,时间久远,记不清了。”
太上皇先是错愕,随即嗤笑起来,“没想到朕竟被你们骗了那么多年老九那些谋划,你也早就知道你故意放任他便是借机要铲除世家与异姓王”
“自然知道。多亏了他,朕在闲暇之余很得了些乐趣。”
证圣帝一边把玩酒杯一边淡然开口,“这天下不是世家大族的,更不是异姓王的,而是朕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朕早厌了他们的颐指气使、盛气凌人,只等着这一天呢。从来只有朕将人玩弄于股掌,何曾被人要挟辖制过弹劾、罢朝、谋逆,他们既然自寻死路,朕便送他们一程”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证圣帝低低笑起来。
太上皇也曾受过世家辖制,也曾被四大异姓王压得喘不过气来,却从不敢兴起剪除他们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自己绝无法成事,没准还会葬送塗氏百年基业。可看似最为宽厚,最为仁和的证圣帝却做到了,且不费吹灰之力。从此以后,谁也不能凌驾于皇权至上,真切的实现了那句话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
这大抵便是做帝王的最高境界吧
思及此处,太上皇闭了闭眼,叹息道,“老三,你确实比朕强。”
“那是自然。来人,送太上皇去熙和园。”
证圣帝扔掉酒杯,高声下令。
几名宫人连忙围上来,将神色颓然的太上皇抬走,留下太皇贵妃躲在榻后瑟瑟抖。
证圣帝这才现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弯腰问道,“你可曾记得朕母妃是如何亡故的可曾记得老五如何中毒可曾记得朕十岁那年为何重病不起差点丧命可曾记得朕宫里那些掺了毒的苏合香”
他每问一句,太皇贵妃便抖上一抖,不敢置信的问,“你,你全都知道”
“朕自然知道。”
证圣帝掐住太皇贵妃脖子,一点一点用力,见她脸色涨红,眼球暴突,极力用口型说着饶命,忽而诡异一笑,将她扔到堂下,取出帕子擦手,“杀了你,倒是脏了朕的手。且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活得长长久久才好。”
几名宫人一拥而上,将大喊大叫痛哭流涕的太皇贵妃押下去。
跪在殿中的朝臣们这才见识到皇上的可怕之处,一个个抖得跟筛糠一样,还有几个眼珠一翻,晕死过去。求饶声、磕头声、牙齿打架声,不绝于耳。
证圣帝单手支腮,漠然审视堂下的众生百态,心头忽然涌上一种百无聊赖的感觉。倘若这世间没有环儿,该是何等无趣
想到这里,他启唇而笑,冰冷的眸子渐次染上一层暖意。
贾环甫一踏出宫门便快走两步,追上被士兵羁押的王子腾,二话不说便将他脑袋砍下,然后拎着他头扬长而去。
五王爷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因全城戒严,又有许多士兵举着火把在各大要道穿梭,呼喝声不断,闹得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王府,方氏命人将廊下灯笼全都点燃,站在厅外频频伸长脖子眺望。
白日便被接回府中的嫡长女王熙慧拍抚她脊背笑道,“母亲莫急,父亲很快就回来了。过了今晚,咱们的好日子便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