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夏至将迎来白夜,23小时的白昼。”
乔立言给迦南买旅游点的奶酪冰激凌时说,微笑着,“迦南可以看看。”
迦南对俄罗斯任何奶制甜品没有抵抗,冰激凌口感醇厚,酸甜她很是喜欢,参观完纪念馆时正好一大波旅游团人群迎面涌过来,俄罗斯导游拿着小旗子带领队伍,迦南在一边等着,人流中乔立言忽然低下头,气息靠近,舔了舔她嘴角的冰激凌,谁都没有看到。
等迦南抬起头,乔立言已经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望着远方等人流过去。
她忍不住轻轻捅他,哪知男人忽然抓过过她的手,握紧了往外走去。
迦南心里跳了跳,她回头望了望古老的纪念馆建筑,只觉得眼前一切都是幻影般的不真实。
她低头看着乔立言拉住她的那只手,骨节分明而漂亮,他的手很温暖,真的就像梦。
仿佛之前的二十二年,就是为了与如今形成鲜明的对比,告诉自己,如今多么不易,自己爱上的人和自己在一起,就像普通情侣一般。
一出门乔立言没有上车,反而拉着迦南往前走去,他走得稳,速度却快,绕了几个弯绕到公园,又是一对新人在结婚,两个人穿过了喧闹的会场,迦南收了收声息,才跟着乔立言小声道:“有人跟踪?”
“嗯。”
迦南想了想,见乔立言神色寻常,她忽然间又明白这待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乔立言一直不大出现公共场合,如今他为了陪她就一个人带着她开车出来,自然对对方而言是大好时机。
其实他可以带打手出来,只不过这样,或多或少会影响她的兴致和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罢。
他想给她最普通的快乐,可这是建立在危险之上的,他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迦南咽咽喉咙,“要动手吗?”
乔立言没有回答她。
两人行至公园深处,行人已经寥寥,婚礼派对的音乐声隐隐约约,迦南循着气息,竟有七八个人,此时一旁小树林出现了枪声,树叶沙沙作响,乔立言拉着她闪到公园美化作用的塑像后面,身子挡住她按下来,与此同时,子弹打到了塑像边缘,嚓地腾出一抹烟来。
迦南想上去解决掉,可乔立言紧紧按着她,在她耳边说,“别动。”
一方攒动后,几个青年拍着身上的灰走了出来,为首的是徐洛,头上沾着落叶,挑着细长的眼角,“boss,留了个活口。”
乔立言走到林子里去看,剩着一个枪手很年轻,被季荣一脚才踩在下面,下巴磕进满是落叶的泥巴里,眼角淤青。
迦南看见季荣时又愣了愣,原来他们一直暗中跟随。
乔立言摆摆手,季荣松开脚,枪手全身武器都被摸走,一抬头看见乔立言便如被激怒的猛兽一般冲上去,嘴里用俄语吼叫着。
迦南听俄语本就不甚明白,可她还是感觉到,那是用残忍的语言攻击人的词汇。
季荣把他压住给了一下,枪手捂住腹部卷起了身子发出压抑的低吟,乔立言低头看着他,淡淡说了一句话,男人又抬起头不可置信瞪着他,眼珠子几近挤出来。
强烈而失去理智的杀意,迦南想。
乔立言面色如常,对季荣吩咐了什么,便带着迦南离开了,他拉着她的手慢慢走回纪念馆停车场,再开车回去,电话取消了今晚的芭蕾舞演出。
迦南知晓始末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家族中有人和新西兰的大家族对手接头,提供情报,乔家祖母的死也与这脱不开关系,这个人是乔立言姨母那酗酒的丈夫,不知多少钱买来的关系。乔立言令人动手做掉了那个男人,而他的姨母无法接受,发了疯一般雇人报仇。
他的姨母,他母亲的亲妹妹,他最重要的亲人的,亲妹妹。
最终那个女人送进了心里疗养院,乔立言去见她时那个瘦小的女人嘴里吐出的仍旧是伤人的言语,眼神充满仇恨与悲伤,刀子一般狠厉。
此时尚且不知情的迦南坐在车上,看着乔立言挂下电话,忍不住开口,“我可以一个人解决他们的。”
顿了顿,看着乔立言的侧脸补充,“我可以保护你。”
乔立言启动车子对她笑:“我知道。”
“可你让我觉得,我很没用。”
迦南说得认真而直白。
活到如今,她年轻的生命里,迦南只对两件事抱有较多信心,一是数学,二是自己的身手,而这两样,如今都对乔立言没有用处,她想为他做些什么。
乔立言一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微微侧过来,“迦南,”
他眨眨眼,语气里多了一分无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三三章】
迦南没吭声了,晚上在家里用餐,屋子里来了些人,有个穿职业装的女人递给她一份表格,用俄语说了些什么,旁边屋子里的佣人用中文翻译,“请认真填写,每一个都要填上去。”
表格上面是俄英对照,迦南看了看,竟是关于婚礼的一些事宜,密密麻麻下来,婚礼的进行时间,周边的环境,教堂灯光的颜色,婚纱的款式,连她喜欢的蛋糕装饰和窗帘彩带的布置巨细无遗。
“虽然离结婚还有一段时间,但提前布置是必须的。”
筹划组的女人说,模样看起来干练而严肃,“一生一次,决不能丢了乔家面子。”
一生一次……么。
等将这些人应付完都已经是晚上了,虽然还有很多但不需迦南操心,人一走家里空了一大半。
要结婚了啊。
这个时候,她忽然才有了一些概念。
乔立言父母常年在欧洲,这边一直是乔立言打理,这样说来真的是从未见过他们,连乔家祖母去世也没有出现,不知婚礼时是否会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