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卻一刻也沒有辦法在這樣殘忍的修羅場裡呆下去了,他勉強自己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把他的聯繫方式給我,我會和他澄清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耍花招。」
說完他連再見也沒有勇氣說,將電腦包塞到她懷裡,逃一樣地大步刷臉進入樓棟,離開了只有倆人的停車場。
李懿洵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門口的時候,陳年的行李箱已經不在了,只留下那束純白又美麗的鬱金香。
它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然如火如荼地綻放著美麗和璀璨。
陳年最終還是留下了這束花,也留下了卡片,只是那張卡片上什麼也沒寫,卻隱約有水痕。李懿洵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這水痕是來自陳年,還是來自於她。
她想說他們果然不合適,總是互相傷害,讓彼此感到痛苦。她應該要高興於陳年好像終於放棄這樣沒有意義的執拗了,卻又忍不住蹲在地上,抱著那束花掩面而泣。
第37章37(完)
自那天之後,李懿洵就再也沒有見過陳年。他那些碎碎念的日常分享,那些不重樣的鮮花,都隨著他這個人,一起離開了她的生活。
這不是她當初想要的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那麼難過呢?
除開忙碌的工作,李懿洵每天回到家的閒暇時間都忍不住想起他,甚至比當初離婚還要痛苦。當局者迷,她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原意在備婚的忙碌中,抽出時間幫她全盤梳理了一遍思路,隨後一陣見血地告訴她:「因為你們相愛呀,相愛卻還分開,比對方不愛你更讓你怨懟。」
「我之前勸你分開是因為你覺得他不愛你,現在你知道你們彼此是相愛的,你卻不再願意和他在一起。現在如你所願分開了,你有感受到你所期待的平靜嗎?」
「你沒有勇氣和他重頭再來,覺得可能會把彼此傷得鮮血淋漓,可是你們現在這個樣子分開,難道就不是遍體鱗傷了嗎?」
「他真的不願意為你改變嗎?你也不願意為他改變嗎?你們真的不合適嗎?」
原意嘆了口氣,輕輕抱住好友瘦削的臂膀:「你我都明白,哪裡有絕對合適的愛人呢?愛情總要回歸生活,總要彼此磨合,你如果有離開他的勇氣,為什麼又不考慮再和他再試試呢?」
「到那個時候心灰意冷,也好過現在這樣,明知道相愛還分開的意難平。」
原意附在她耳邊,耳語一樣輕輕呢喃,又隱約像是一道嘆息:「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但是洵洵,不要讓自己後悔。」
「不要讓自己後悔。」原意的這句話,在李懿洵在電梯間看見林助理的時候,反覆在她的耳邊震盪。
「太太您好。」即便是離婚了,林助理還是沒有改變對她的稱呼,對她的態度也依然尊敬。
她望向他手裡提著的保溫壺,掙扎了好一會才開口:「你這是?」
林助理也留意到她的視線,臉上依然是那副弧度固定的官方微笑:「我來給陳總送點吃的。」
「哦哦,好的。」
李懿洵一臉恍惚地回到家裡,越想越不對勁,陳年還住在這裡嗎?
如果在公司還好說,陳年在家如果有空基本都是自己做飯,怎麼會需要別人送食物呢?
她腦海里又驀地想起之前他胃疼的那副蒼白模樣,心下懷疑他是生病了,內心更加不安。
但李懿洵仍然沒有弄懂自己到底是怎麼考慮他們的事情的,所以也不會貿然去關心陳年到底是不是生病了。
她按部就班地吃飯,洗澡,睡覺,努力當做沒有這回事。
然而躺在床上,任由思維發散的時候,這些畫面卻全部從腦海里浮現,吵得她心神不寧,連眼睛都沒有辦法安穩合上。
這次她再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她已經忘記了,睜眼閉眼都是他的樣子。
李懿洵恍恍惚惚地全憑潛意識意識動作,拿上手機踩著外出拖鞋,準備上樓確認一遍,好讓自己心安,才能安穩睡去。
然而按下電梯上行按鈕等待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她也沒有權限通過電梯抵達陳年所在的樓層。她扭頭望向那道推開門後充滿未知的,黑暗的消防鐵門。
要爬上去嗎?她在心底問自己。
可是她找了又找,竟然沒有在心裡找到任何不去的理由。
於是她毅然決然地推開那扇門,決定去攀爬那十五層的樓梯。不過是十五層樓而已,陳年之前每天都從樓上下來,她也能爬一次。
她在心底說服自己,用力推開那扇並不算輕的鐵門,卻差點被門後的一團黑影嚇得尖叫出聲。
幸好她推門的動靜成功喚醒了樓道感應燈,借著並不明亮的燈光她分辨出那團黑影是蜷縮著的陳年,才止住了喉間的尖叫。
陳年穿著短袖睡衣,用一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抱著雙膝靠牆而坐。
聽見動靜抬頭發現是她,他的眼裡流露出一絲意外,轉而又化為平靜,他道歉的聲音毫無波瀾:「抱歉,嚇到你了。」
李懿洵沒有錯過他抬頭時的慘白臉色。
即使是在那樣昏暗的樓梯間,她都能看出他的臉色和嘴唇是那種生病的蒼白,手背上也有那種因為長時間輸液而產生的青紫痕跡。
「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裡幹嘛?」
「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生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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