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梦说。
马戏表演就在不远处的空地,条件艰苦且设施简陋,场地也不大。他们坐到了第一排,和那只病恹恹的老虎只隔了张铁丝网,看起来倒也惊心动魄。陈博佳金鼻腔中满是动物排泄物的味道,他一直在思索黄美佳为什么会出现在上马新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刘巨儒身旁,表演压根没看进去。
回学校都十点了,他却没有回寝室,而是去操场一口气跑了12圈,他有些日子没运动了,跑完汗如雨下,只觉得腿一个劲软,嘴里呼呼地喘着粗气。
跑步的时候,他认清楚了一件事情:2o12年据说将迎来世纪末日,如果传说的是真的,那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传说是假的,下半年就是大四,按照学院统一安排,要搬到位于成都市的实训基地去。到时候课程会变得非常少,大家都要出去实习找工作,再想见到黄美佳可就难了。
人这一辈子,得为喜欢的事情和喜欢的人拼一次命。运动所产生的多巴胺给了他莫大的鼓励,跑完步之后,他直接冲到a4女生寝室门口。
他看见了许多男生都在,要么是给女朋友送夜宵的,要么是送女朋友回寝室的,他想了想,坐在离玻璃大门很远的一个长椅上,盼望黄美佳这时还没回寝室,但是转念一想觉得不对,他应该祈祷黄美佳早早的就回了寝室。要是她不在寝室里,又一直不回来,是不是意味着她要在外面过夜了?这个想法令他不寒而栗,他决定要主动出击——给黄美佳打了一通电话,谢天谢天,电话接通了。
一瞬间,记忆将他扯回到了大一,那年也是春寒料峭,他在寝室楼下一遍又一遍拨打初恋女友的电话,可电话始终在通话中,一两个小时都是这样。
“喂?”
电话那头传出了熟悉的悦耳声。
“美佳,你听说我,你可不可以下来一趟,我在你寝室楼下。”
陈博佳金气息还没缓过来,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会。
“你有什么事吗?”
黄美佳问。
“没事,但我有话想给你说,你下来一下,可以吗?我保证就耽误你5分钟时间。”
陈博佳金孤注一掷。
“我已经上床了,你就在电话里讲吧,我听着呢。”
“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但是我不想一直欠你人情”
。
黄美佳保持着沉默。
“你能听我讲个故事吗?”
陈博佳金终究是个老实人,不但把今天晚上怎么跟林若梦碰一起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甚至把跟她在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的事情也和盘托出,他很实在,不想对喜欢的女孩有一点保留。
“干嘛跟我说这些,这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黄美佳尽力稳定着情绪,原来那个漂亮女生就是陈博佳金那天追上公交车要保护的那个人。
他们这两人进展也太快了,而且陈博佳金在原先给她讲述中,学妹只是故事的背景,一个普通的无名受害者,可今晚上到了他嘴巴里,却变成了关系要好的朋友。
而且他还撒谎了。
她忘不了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打一把伞逛街的情景,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他究竟隐瞒了多少,又说了多少句真话?黄美佳都不想去探究,她大一的时候并非没有被男生追求过,但是那个追求她的男生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交上了别的女朋友,若不是被她在食堂里撞破,她完全想不到原来男生是可以一边追求你,一边又在其他女生厮混在一起。
男生究竟是种什么样的神奇物种,可以兼容这么多的“爱情”
。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黄树林,在扔下她们孤儿寡母后,迅结了婚,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而她对于一天比一天冷漠的父亲来说已成为过去式,就好像是过期的食品或者过时的衣服,扔到垃圾桶里,再也没有利用价值。
黄美佳曾在垃圾桶旁看到过一个完好无损的女士提包,她把它拾了起来,看着它就好像看到了自己,不知道它在上一任主人手里,经历了怎样的漠视才会被遗弃,最后她把它捡回了家。
“佳儿,我告诉你这一切,那是因为我在乎你,我怕你吃醋!”
这句心里话陈博佳金并未说出口。
“因为你也是那天公交车上的见证人之一,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全部的事情。”
“见证什么?是你想见义勇为申请加分,需要我帮你作证吗?”
“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真的得帮我做个证。不然你今天看王胖他们总是笑话我,说我在追那个公交车上认识的学妹,怎么可能!人家有男朋友,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这样闹下去免得污了人家清白。”
黄美佳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
“我那天什么也没看到,都是你告诉我的,我怎么给你作证呢?还有,那天……星期六,你给我说你酒醒了头痛,要在床上多躺一会。结果你跑去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