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不强人所难。”
那么小罗,你能告诉我学校的毕业典礼什么时候结束吗?]
“好像是十点。还有一小时呢。”
看看自己的表——果然是早到太多了。我微笑着跟那个小罗道过谢,然后就调转了车头。
“咦?陈老师不是要进学校吗?我可以帮您开门。”
小罗热心的张罗着。
“不了,我不进学校。我先上别处转转。”
我摇上车窗,将汽车开到旁边的一条巷子里停好。然后下车,锁门,悄悄的回到学校,在大门口等着。
因为怕那个热心的小罗看见我又问为什么不进去走走的问题,我带上了墨镜,尽量把自己的身形靠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广播声突然大了起来,仔细听才听清楚是放着激昂的歌曲。我不禁微笑,这帮老头,这么多年了还放这首老掉牙的歌曲。学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不变的,只有这首欢送曲,还有操场上的绿草茵茵。
学生开始一拨一拨的往外走,我直起身子,努力的在人群中张望。
一个老师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我。他大声的喊着我的名字,扒拉着人群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笑:“姓陈的家伙,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这小于,失踪了快五年了吧。”
我敷衍的同他调笑着,心中只恍惚的想他那读小学的儿子,想他挨过的那一记耳光,还有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的哭声。
“听说你混的不错啊。”
老师在阳光下眯起眼睛,“车也有了房也有了,什么时候照顾一下穷哥们啊,这个破学校,八杆子打不出个屁来,大家眼看就要饿死了。”
“算了吧,当初留校的时候你可没说这话啊,那么多人眼红的看着你的职位啊,你要是不喜欢多少人抢着要呢。那个时候谁爱上公司爱上企业的呀。”
“是啊……那个时候留校,进国企,进机关,也是大家都最眼红的差使啊……”
老师回忆的飘离了眼神,“抢的头破血流的不就为了这个金饭碗吗?工资劳保公费医疗……现在——
真他妈的,三个穷哥们各顶各的寒酸,我们三个人的工资加起火大概还没你一个人挣得多。”
我静静的看着他。我想很多事情他忘记了,不过我没忘记。
我是被学校赶出来的。
其实我特爱教书,穷也认了。
不过——既然走到现在这条路,也要爱自己的工作——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别人,撑起一片希望的天空。
“喂!有好事的时候可想着哥们一点啊~~”
旧曰同事的声音渐渐远了。我微笑着转身,才发现我要等的人,原来早就站在门口了。
因为看见我在同别人说话,所以没有走过来。那对夫妇的表情,僵硬中又带着一点拘谨。
只有他们旁边的那个人,自如的微笑着,一如既往的骄傲,坚定。
他们终于还是走了过来。我们要谈的事情,在校门口并不太合适。
“要找个地方坐坐吗?”
我提议道。
引导大家走到一个幽静的咖啡吧里,为了消除大家的紧张我把所有人的饮料都点了。在等待服务的空隙里,我看着那个曾经一再歇斯底里的妻子说:“伯母,请问,现在我可以和您的儿子交谈了吗?”
那个女人有些惊慌的看着我,努力的想在我脸上找出什么变态的表情。但她不得不失望了,我脸上是最正常的表情,而且比很多人都看起来自信,自尊,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