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自净房出来后,染萃便早有眼色的垂头退出了内室,此时内室便一片静寂。
裴邵竑等了半响,才听到曲莲开口道,“我不担忧。”
只这句话后,室内便又安静下来。
裴邵竑离府之前,两人虽十分融洽恩爱,却也不过相处一个多月。如今他一走便是小半年时间,此时看着她垂着首,柔顺的依坐在床壁边,露出一段白藕似得脖颈,心中竟有些砰然的鼓动。便自榻边坐了下来,与她面对着面。那大手便再次抚上她的脸庞,人也慢慢探过身去。待两人不过咫尺距离,她已红了脸闭了眼。他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低头便含住了那双唇瓣,细细的摩挲起来。
直听到帘外响起脚步声,他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那唇瓣,瞧着她赤红的面孔,心里突地松畅起来。
染萃撩了帘子进来,手中正端着个黑漆雕海棠的托盘,托盘上便是方才吩咐灶上做好的燕窝粥。此时见曲莲精神也恢复了许多,便服侍着她用了一些。曲莲已两日没正经吃饭,此时便觉得胃里灼火般疼痛,勉强吃了几口,便有些吃不下。裴邵竑见她额头冒了汗,心中便又急了起来,暗自便责怪自己竟忘了这般,立时便吩咐染萃将那大夫再请回来。
曲莲便出声阻了他,道,“也不用请大夫了,不过是饿了几日。他便是来了,不过开些药剂,我自个儿也能慢慢缓过来。吃药总是不好。”
裴邵竑听了,略一思忖,想着倒也正如她所说,便只让她再多吃几口。那燕窝粥入口即化,并不妨碍。
曲莲闻言,也未多说,终是将那碗粥用光,倒也觉得身上确然有了些力气。
染萃便道,“大奶奶可要沐浴?沐汤已经备下,此时便可。”
曲莲早觉得身上难受,听她这般说立时就应了,便要扶着她的手下床。
裴邵竑见她这般,自上前扶了她另一边,又对染萃道,“你且下去吧,我来便可。”
曲莲一听便有些吃惊,自是不肯让裴邵竑服侍沐浴,只攥着染萃的手不松手。染萃见她这般,又瞧瞧裴邵竑,十分为难。
裴邵竑知她自来守礼,也不急躁,只温声对她道,“方才那大夫说你有些内伤,你让我瞧瞧,伤在哪儿,可严重?我必自个儿瞧了,心中才安稳,你就不要让我再担着心了。”
曲莲听他这般说,便有些心软,只咬着唇对染萃点了点头,由着裴邵竑扶住自己。
待染萃出了内室,裴邵竑便躬身将她轻轻的抱了起来,见她顺从的伏在胸前,便低低的笑了起来,“都这许多时日了,怎还这般害羞。”
见她只闭了眼不应声,他倒也不恼,只抱着她大步的朝着净房走去。
☆、见伤
裴邵竑将曲莲抱出净房时,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正在收拾床铺更换被褥的染萃见他这般,自是吓的屏了息,心想着这位爷又被谁踩了尾巴,脸色这般难看,只垂头站在榻边。眼看着他将曲莲轻轻放在榻上,便忙上前给她展了薄被盖了上去。
这时才听裴邵竑冷声问,“药煎好了没有?”
染萃便道,“还未煎好,香川正盯着,煎好立时便会送来。”
裴邵竑闻言,只点了点头,看向曲莲时面色却温和了许多,“你且歇着,我还要出门去。”
顿了顿又道,“晚上也不用等我,只管歇着。”
方才见她白玉般的后背上,那如同泼墨一般一大片青紫的印记差点让他窒了气,一把便捏碎了那舀水的笕筒。她听见动静,便仓促回头,却见那碎木的屑子好些已经扎进他的手心。便蹙了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这才觉得手掌有些发疼,却也不在意,只甩了甩手,自己摘了摘那木屑子。也不说话,只站在那浴桶边,又拿了笕筒给她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