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昨夜歇的可好?”
倒是裴邵竑先开了口。夏鸢此时进来,给两人上了茶。
“尚可。”
徐氏点了点头,又问道,“世子可用了早膳?你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儿,我昨夜特意吩咐了夏鸢让她一早过去……”
“这话从何说起。”
裴邵竑闻言笑了笑,“母亲莫不是忘了我屋里有个人?”
他正说着,夏鸢端着茶盘走了进来,闻言便白了脸。
徐氏闻言,拉下了脸,不虞道,“她不过是个灶下婢,哪懂得贴身服侍。靖哥儿眼看着好了许多,今夜就让夏鸢去服侍你,让曲莲过来。”
“这倒不必了。”
裴邵竑笑道,“母亲用惯了夏鸢,况且曲莲方才还惹得母亲不快。若让她来这边伺候,岂不是又让您费神。儿子在军中多年,身边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跟着婢女。那就那么讲究。”
“这怎么行。”
徐氏闻言面上多了几份心疼,她看着坐在面前手里拨弄着茶杯的长子。他虽更像裴湛一些,但如今张开了,眉眼间与自己也有些肖似。想起他五六岁时,也曾跟在自己身后怯怯的喊着娘亲。徐氏心中的愧疚感在这一瞬,便又涌上心头。她想了想,觉得自己猜中了儿子的心思,便试探道,“你若是喜欢那个丫头,换个名字再寻个来历,收在房里倒也不是不行,但这世子夫人的位子,绝不能是她!”
裴邵竑按捺住心头的不耐,方正那茶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再说吧。”
便起了身。
待到他出了院子,徐氏忙唤来夏鸢。
“你可不许替他瞒我。”
徐氏攀着夏鸢的手低声道,“昨儿夜里,世子跟曲莲可否同房?”
听到徐氏这般询问,夏鸢羞得脸色涨红,却又不敢挣开徐氏,只支支吾吾道,“奴婢去到世子房里时,大奶奶已然不在。那房内看、看着样子,应不曾有过……”
。
自徐氏房中出来,裴邵竑便直奔二进院子。
刚进院子,便听到了裴玉华扬高了的声音,“如今兵荒马乱,你一个女子带着松哥儿能去哪里?我母亲惯是如此,你是留是去还是听我大哥哥的吧。”
裴邵竑站在院子里,听到曲莲回道,“这世上何来安稳之所,便是于这深宅大院之中,也难保一生无虞。”
她说着这样的话,听着不过随口敷衍,细细一思,却能觉察个中悲凉。
他不愿再听下去,抬步走进了厅堂。
二人听见响动,便停了话。
裴玉华见哥哥进来,疾步便走了过来,拉着他的手嗔怪道,“大哥哥素昔有主张,怎地这一回这样听从母亲的话。你瞧瞧曲莲,如今竟一刻也留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她恨恨的跺了跺脚,“大哥哥你是世子,这府里除了父亲母亲,便以你为尊。曲莲身份再如何,那也是哥哥过了三媒六证的正室嫡妻。如今她在家里,不光母亲给她气受。便是姨娘、丫头都能给她脸子瞧。方才我去给母亲请安,竟看到二哥哥拦着她,不过两句话竟开始拉扯起来,那浑赖口里还说着‘跟你拜堂的是我,月老前咱们才是一对儿。若是大哥不要你,不若跟了我,免得可惜了你这小模样。’这话听得我……”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