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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看得目不转睛，幸好他有一醒来就戴上助听器的习惯，这才回神听到了敲门声。看了一眼床头的锺，来人是谁他心里就有数了，连忙抓了件厚一点的衣服套在只穿著单薄睡衣的身体上，下床的时候也记得穿上拖鞋，然後才去开了门。

“妈。”

韩颖的笑脸一见到他就成了愁容，又是心疼又是责备地问：“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怎麽脸色这麽难看？”

桑田刚起床，还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脸色憔悴，他摸了摸下巴，笑笑解释说：“也没有很晚，十二点左右就回来了。”

韩颖当然知道他是在医院参加福利院的庆祝会，她也支持他去参加。伸出手拢紧桑田敞开的衣襟，她无奈地说：“还想著让你跟我们一块儿出门呢，看你这样子，还是在家休息吧。”

“咦？”

桑田惺忪的眼一下子睁大，这才发现韩颖今天穿得格外鲜亮，脸上也略施脂粉，虽不能说容颜不老，却也显得落落大方，气质典雅。

被儿子这一打量，韩颖有些沈不气地说：“我穿这样是为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出门的，不是只为你爸！”

“哦。”

桑田识时务地应道，只是尾音拉得老长，色泽淡白的薄唇微微弯起。

韩颖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硬生生转了话题，说：“午餐我放在冰箱里了，你一会儿放到微波炉弄热。”

桑田忍住笑，抓住她的肩让她转身面向楼梯，一边推著她走一边说：“你就别担心我了，爸在楼下肯定等得不耐烦。”

韩颖扬起下巴，说：“等就等，难道让他等我还委屈他了？”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是是是，那我心疼我爸总行了吧？”

眼看就要下楼梯，桑田也收住了脚步，这副刚起床的邋遢样还是别到他爸面前招摇了。

韩颖口气泛酸地说：“你就知道心疼你爸，那我呢？你就不心疼我啊？”

“哎呀，妈，你就别折腾我了，我能不心疼你麽？”

桑田给她整了整领子，退了一步，欣赏似的目光打量，啧啧称赞：“我妈还真是漂亮，咋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姑娘出门逛街了。”

“还小姑娘呢，我不被人叫大妈就高兴死了！”

韩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临迈步前又叮咛了一句：“千万记得吃饭啊。”

“放心、放心。”

桑田站在楼梯口朝韩颖招手，瞄到桑明正往楼上走，一溜烟儿躲进了盥洗室。

等到他洗漱完毕出来，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熟门熟路地拿出午饭加热，韩颖给他留的量足已让他饱到无力下地走路。

天冷人懒，肚子又饱，桑田索性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因为圣诞节是外来节日，所以电视上的节目并没有什麽变动，也没什麽圣诞特辑之类的。平时白天的时候桑田都在公司，这时候打开电视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转了半天台还是停在了连续剧上。

冬天日头都特别短，不知不觉太阳就下了山，桑田揉了下发涩的眼睛，客厅里只有电视屏幕发出的光，虽不至於漆黑，却也明亮不到哪里去，於是他便起身打开了灯。灯光一亮，墙上的锺也看得分明，竟已经是六点二十分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