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在一旁侧目问道。
巫抵听出米话中的挪揄之意,却也不恼,反而苦笑道:“咱这是民间的小巫,人家巫盘背后是梼戭长老,梼戭长老背后是黎氏,没法比的。你看,我只能在南土人堆儿里混,就这,还要被巫盘这些北人压着。”
“那八恺里其他聚落的人不也多数是南土来的吗?”
巫原问道。
“嘿嘿。”
巫抵摇头笑道:“我也就在雎南仲容和叔达长老这里还能吃得开,其他长老的地盘都有北人巫觋把着呢。现在,谁还愿意干那耕地烧陶的活儿啊,连个妇人都娶不到。八恺治下,家家通神,大大小小的巫觋多得是,缺的就是地盘哩!”
“原来如此,难怪那巫盘这样蛮横嚣张了!”
巫原说道。
“巫盘欺我太甚!若不是他人多势众,我真想一刀刨了他,就象对那口猪牲一样!”
巫抵恨恨地说着,握紧了拳头,脸也因为气愤涨得通红。
巫原轻轻一笑道:“一个小小的巫盘,收拾他又有何难!”
巫抵望着巫原说道:“若是巫原大人能除去此贼,在下心甘情愿就此投奔斟鄩氏!”
巫原紧紧盯着巫抵的双眼,沉声问道:“巫抵大人此话当真?”
巫抵一梗脖子,昂头说道:“怕啥,巫原大人莫要小看我巫抵!南土人在这里永无出头之日,一走了之投斟鄩氏去又有何妨!”
“好!”
巫原赞了一声。他一挥手,守在门边的繇应声便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繇回到了屋中,手里拎来一支木匣,径直放到了巫抵面前。
巫抵上前,打开木匣一看,整个人猛地向后退了半步。
那木匣之中赫然盛着一颗人头,正是巫盘的人头。
“巫抵大人,我斟鄩氏说到做到。”
巫原淡淡地说道。
巫抵吃惊得半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片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向巫原行了大礼,低着头沉声说道:“在下巫抵,愿加入斟鄩氏,不再受北人欺辱。从今以后,便听凭巫原大人号令!”
“好!”
巫原说着上前一步,拍着巫抵的肩膀接着说道:“你我都是南土人,从今天起抵兄弟就是咱们斟鄩氏的巫祝了。以后再遇到被巫盘欺压这种事,尽管招呼一声,族人自会相助!”
“多谢巫原大人!”
这一刻,巫抵心潮澎湃,一边连连称谢的同时,心底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自豪感。
高阳城里已经乱糟糟的有些日子了,几乎所有的空场随处可见逃荒的九黎人搭起的临时棚户。
这天,又到了派救济粮的时候,城中仓廪围栏的周围挤满了人。
景也在人群之中。离开亲族来到城中讨生活比他预想的要艰难太多,因为此时满街都是找活干的九黎人,可城中连奴工的活计都已经被先来的人占满了。听说雎水南岸受灾较轻,洪水已经消退,正准备开始重建,景打算明天就过河去碰碰运气。
忽然,有人叫道:“嘿,粮派完了?咋就完了呢!”
“大人,我们等了一天了啊!”
人们吵闹着骚动起来。景被人群推着涌向前去,只见栅栏门口的粮官已经回身要走,两个族兵正要关上栅栏门。
“这是要饿死人啊!”
“怎么可以这样?老子交过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