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越把喝过的杯子放回另一个服务员的托盘,继续问:“那你有没有在赌场见过真正的赢家,就是说,只赚不赔的?”
汤玛斯耸耸肩:“应该有。比如那些完全带着玩游戏的心态而来的新手,因为走运赢了一大笔钱就兑现,离开赌场再也没回来。那样的话,就肯定不会赔钱咯。“
“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关于某个赌神的传奇故事。”
“可能是因为我待的不够久,我没有见过这种人呢。”
“嫂子,你找我?”
谭啸虎大步越过楼梯,在楼上的书房里找到阿萍,后者正拿着一个鸵鸟毛掸子给房间里各种器物摆件和书籍仔细掸灰。
“这些活儿,让阿姨做就是了,”
谭啸虎焦虑地看着阿萍慢悠悠的动作,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想跟你打听个事情,阿虎。你哥最近迷上的女人——”
谭啸虎露出困惑迷茫的表情,但阿萍没看他:“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女人,我不知道啊。嫂子你听谁说的啊?”
看着小叔子拨浪鼓一样摇着的脑袋,阿萍继续问:“我认识她吗?“
谭啸虎下意识地摇头,然后继续摇头,憨笑着说:“我哪里会知道。我不知道有这号人。”
阿萍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女人不是在谭啸龙的任何场子做活儿的女人。不然她肯定会发现。她是从谭啸龙的衣着打扮、回家频率和心情察觉到异常的。他甚至会对着手机呆呆看着发笑。这实在是诡异得令人害怕。
前阵子,谭啸龙几乎每天晚上都不回家,这事不新鲜。新鲜的是,他身上没有浓浓的香水味,也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和心如止水。他心情很好,爱说笑话,也不发脾气了,对于手下汇报的事情,好像不那么吹毛求疵了。
而这次他去澳门,他连落地报平安的一个消息都没有。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回了她的消息。
谭啸虎眼珠子快速地左右移动,试着给出一个最好的回答。
“嫂子啊,“他站直了正色说:“你知道我哥很有分寸的——”
阿萍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阿虎,我帮过你多少回了?再说,我是爱吃醋的人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你们谭家。”
谭啸虎的眼神不安地落在阿萍手上的掸子反复掠过的书上。她一定想不到,答案就在她手中。
其实嫂子根本用不着担心。哥哥放在阿萍及其家人名下的资产,早就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这么多年来,哥哥晚上在哪里过夜,从来不是阿萍关心的问题。但如果好几天不回来,哥哥总会给阿萍打电话说一声,所以手下人都明白,阿萍是谭家唯一的大嫂。
在谭啸虎看来,那口气更像是跟秘书交代一声自己的下落。这样的话,如果有人需要联系谭啸龙,总可以通过阿萍找到他。阿萍更像是一个元老级员工,虽然已经不再负责重要工作,但许多形式上的工作终端,都指向阿萍。阿萍的地位,也是谭啸龙权力体系的一部分。
“阿虎你知道的,你哥以前很冲动,这些年他已经好很多了,”
阿萍劝说似的对谭啸虎说:“这回不一样。我觉得不对劲。”
谭啸虎有些惊讶。在女人那要命的直觉前,狡辩是自欺欺人的,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嫂子,其实你真的不用担心,”
谭啸虎边想边说,想着尽可能少透露点信息——他本来就所知甚少。那个女人和她老公,在新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就算哥昏了头想要为了她坏了规矩,那也不是哥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事情。他再着迷,总不至于敢跟占彪老婆公开轧姘头吧?
“等我哥回来,我去找他聊聊,“谭啸虎放弃了空洞的狡辩:“但是我现在就可以跟你打包票,你完全犯不着担心,嫂子,你相信我。”
阿萍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在一家挂着“澄心信息咨询公司”
标牌的办公室里,一个穿着道教服饰的道士坐在一张原木长桌后,身旁站着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子。她神色严肃地接过阿萍递过来的材料,然后放在道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