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伊马上在心里原谅了所有的假想敌,包括自己。他什么都为自己想好了。她还能让他怎么做呢?逼他离婚?她不是这种人。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做一个第三者。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意义了。但她和占彪的关系不是肤浅的偷情。他在乎她,他的身份让有他不得不顾忌的事情罢了。而那个女人……她有她的命运……她……
这不是她李秋伊的问题。
李秋伊打扮一番,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门口等出租车。谭啸龙按了下汽车喇叭,从她身边疾驰而过。
楼越打开手机,看到几百人的培训班大群里已经出现了无数条消息,有人找她要课件,周莹已经替她回复了。随便划了一下,她忽然看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头像。
点开一看,正是那个让她背脊一凉的:秋水伊人。
秋水伊人的备注名是:第三看守所-管教-李秋伊。
嗬,楼越忽然笑了起来。什么人会取这种名字,秋伊。占彪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这个刑警队长,也太不稳重,太不谨慎,太不体面了吧。你找的这个姑娘都来上我的课了。她不会是工作没多久的应届毕业生吧?这个小姑娘不会是来窥探我的吧?好猖狂,又好天真啊。
楼越点开李秋伊的朋友圈看了一眼,几张卖萌的自拍,寻常的餐厅食物,配着毫不相干的文案。
她又有些好笑。占彪,这是你喜欢的类型吗?那你当初找我干什么?
虽然男人喜欢年轻女孩并不是什么新闻,但是她楼越从来就不是这种小姑娘。她一直有种错觉,占彪是爱慕和欣赏自己的丰富和独特的。她忽然释然了:她正像这个小姑娘一样。
当年的她深刻地爱过这个肤浅的男人,他为了得到她,配合着纵容了她的错觉。这就是她婚姻的全部真相。
“很好,到现在为止你做的很棒。”
楼越对自己轻声说着,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她像她对那些在真相外绕了很久终于找到突破的来访者一样,鼓起掌来。“你知道,按照库伯勒-罗丝对于死亡哀悼的理论ElisabethKübler--Rossdefinedthefivestagesofgriefasdenial,anger,bargaining,depression,andacceptanceinher1969book,“OnDeathandDying。”
,你已经经过对现实的否定,对背叛的愤怒,对决定的讨价还价,和对忧伤的沉湎。现在你终于进入了最后一个阶段:对现实的接受。”
“我明白。我准备好告别了。”
对话结束了。楼越打开笔记本电脑,找出离婚协议书。她在邮件正文写下:
占彪:请你看一下协议书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如有改动再发给我,没有问题的话就约个时间,我们去离婚吧。
你不用担心我。(删除)我现在很好很平静,你不需要解释什么,不要找理由打扰我。这是你欠我的。
她轻点鼠标,发送成功。
第17章变量
河东派出所门口对面,占彪坐在车里,倒出一颗口香糖嚼起来。
李秋伊从马路对面跑过来,对着车窗说:“这个位置挺好,旁边有商场、小吃街,还有星巴克呢——”
“赶紧上车。”
占彪摆着手催促:“上车说。”
李秋伊上了车,把门带上。“怎么啦?”
“这边熟人多。他们认得我车。”
占彪轻声说。
“哦。”
李秋伊轻快地答,然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那我们还能一起出门吗?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走,我带你兜兜风。”
占彪不置可否,启动了汽车。
课间休息时,周莹跟着楼越一路走一路说:“楼老师,等您有空的时候,我想跟您聊聊。”
楼越停下脚步,问周莹有什么事情。
“我想知道,怎么处理家里催婚的问题。”
周莹热切地说:“我快招架不住了。”
近三个星期,她见了五个相亲对象,全是父母拜托别人介绍的。这其中两个有过婚史,最大的比自己大八岁,最小的也大五岁。周莹印象深刻的有两个。一个在市政府工作,长得挺不错的,但非常傲气,高高在上,在餐厅里的整个相亲过程像是公务员面试。他给了她一堆职场建议。“好好改进,对未来的规划要清晰,留给你的上升时间不多了。”
还有一个特别着急结婚的,那人对她说,她只要点头,他们国庆节就能把事情办了。“给双方父母一个交代。你也老大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