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二公子,我们二人的婚事本就是权衡利弊的结果,如今”
“我想知道?为什?么?清宜。”
许知谨停步,侧身面向顾清宜:
“单是因为我与你的承诺太远了吗?可我尚未及冠,你也才及笄不?久,半月前在茅亭的途中,你你分明应允我,答应我,待我秋闱之后再商议礼书事宜,怎么如今你我就到了这地步了”
后半句许知谨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怅然,还有些难以察觉的委屈。
“我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顾清宜低下眼睫,许知谨很好,但?不?适合她。
许知谨目光闪了闪,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其?实我也能猜到,自从上次在马厩边,我与你争论了两句之后你便有意疏离我了,可那事我早已向你赔罪道?歉。
你表面看着淡然离外?,可心?思最窄,哪怕我只是说错了这么一句话,便连改过的机会也没有了么?”
顾清宜脚步顿住,可许知谨也没想听顾清宜的回答,继续道?:
“我母亲贵为长公主,她有些时候脾气是大了些。但?若真是得到她的认可,便是将人放在心?上关怀的,我这几日让寄白去寻你,也是我母亲亲口应允的,她甚至让我送些姑娘家喜欢的首饰,可见母亲她心?中已认可你了。”
这话倒是让顾清宜多想了一些,先前春和长公主对她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如今怎么心?思扭转了?
可顾清宜的心?思却有些古井无波,她怀疑自己是否当真天生的性情寡淡。
在顾清宜看来,幼时的婚约既然是联姻制衡的手段,那就不?存在谁对不?起?谁,可在顾清宜最需要?照顾,最需要?依靠的时候,长公主对于她的示好表现得十?分冷淡,世家众人将她的难堪处境看在眼中。
可这场两厢互惠的婚约中,顾清宜不?欠裴颜春,凭什?么她不?喜欢时,她的冷待顾清宜要?照单全收,入她眼时,顾清宜就要?欣喜的接受?
顾清宜抬眼:“二公子,你说的我都知晓,只是昨日我也已经告知你了,我们的婚约,是我父母亲希望我日后有个富贵夫家依靠,是长公主希望笼络我父亲的兵权,如今顾家早已无了兵权,是该散了”
“好一个散了。”
许知谨眸中闪过几丝痛怮,想起?方才那一幕,他?咬牙,试探问道?:“是因为我母亲?是因为如今的身份?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裴霁回?”
她心?底一滞,不?明白许知谨为何这般想,她看向许知谨,言语认真:“我决定?你我之事时,从未因为任何外?人。”
也许她现在对裴霁回有些超乎寻常的信任,但?也仅限于在明确想退婚之后。
她既为局中人,盘上棋,背负的是父亲的冤案,而他?是春风般的少年郎,更不?知局中的瞬息万变,即便没有长公主,他?们也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许知谨脚步有些踉跄的后退,面前的姑娘过分冷静,冷静得让人觉得她的心?太硬。
可就是这样人,在马匹发狂时处变不?惊,被他?簪花时低头盈盈一笑,如化了冰的春溪,清冽见底,伸手划过这春溪便难以忘怀。
“好。”
他?只吐出一个字,喉口却酸涩艰难。
许知谨转身,走向另一侧的小道?,垂眸掩饰心?底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