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没再开口说话?,缩在衣袖里?的手暗暗的摸了摸袖袋中的书信,龄安的话?中有些不明不白,但也有些道理。
推开院门,只见小院和回廊上都?挂着绘山水的灯笼,一片通明,直至正堂屋中。
屋外的候着的幸桥见幸樛带着顾清宜过来,转身进屋禀报裴霁回。
“表姑娘,大人?正在等着,请表姑娘过去。”
这院子不大,却只有裴霁回一人?,太安静了,安静到顾清宜思考时都?觉蝉鸣聒耳,她似是深吸了一口气,抬眼道:
“有劳。”
进了屋中,她没心思环顾四周,目光便放在书案边坐着的男子身上,裴霁回只简单的穿了件天青色的圆领袍,听见脚步声就抬眼望过来。
“下山了?”
他抬眼,眼如深潭。
“是。”
裴霁回的视线难以忽视,还?停留在她的身上,恍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什?么邋遢样?子,顾清宜难得有些局促的攥了攥手,手上还?站着的泥灰,实在是有些‘灰头土脸’。
她的耳后没抹泥,依旧白皙一片,裴霁回的目光掠过那因羞窘而微微的泛红的耳后:“过来先净手。”
顾清宜的目光放在那他案桌边的铜盆上,看着像是他寻常净手的。
“放心,幸桥才端上来没多久,我并未用过。”
他淡淡出?声道。
顾清宜知道他定是有话?要?说,邋遢的是她,也不推辞,上前?接过他适时递来的棉帕,擦了起来。
“是去见顾龄安?你若是告诉我,事情会方便很多。”
顾清宜捏着棉帕的指间一顿,微敛神色:“太晚了,我想着不是什?么大事,便不打扰大表哥。”
不料男子却嗤笑一声:
“是吗?不是什?么大事,你可想过今日幸樛没赶到的后果,损你闺中名誉事小,他人?若是想暗算你,按个名头都?能将你扯上对外勾结,私联安州旧部?军队心怀不轨,到时候可不就是闺誉这等小事。”
自知严重,她声音小了一些:“我知道。”
她才洗了脸,眼神也湿漉漉的,裴霁回移开眼,心底无名的火气消了一些。
他往后推了两?步,将干爽的锦帕递到她面前?,修长分明的手上放着的是块月魄色的素色云锦帕,与方才的棉帕不一样?,这瞧着是贴身之物。
顾清宜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他面色如常,顾清宜犹豫一瞬,还?是伸手接过。
这锦帕顺滑的面料还?没触及脸上的水珠,柏崖冷香率先传入她的鼻尖,好像是男子的气息骤然接近一般。
“有一事我不明白,大表哥怎么会知我今日出?了行宫?”
她试图将转移力从香气上转移开,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