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周遭安静了一瞬,被提到的王妙语瞪了眼王妙云:“胡说什么呢?那时我与知谨表哥打赌他输了,愿赌服输,这才掏钱。”
顾清宜站在一侧,瞧着有几丝置身事外,好像当事人的未婚妻子不是她。
突然,手臂被轻轻的拉了拉,裴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侧,温和的张罗道:“好了好了,几位今日都是来洗香楼用膳的,咱们这些人难得凑在一起,不若就跟着一起罢。”
众人听言自然应允。
要走的时候,站在裴温身后有些瘦小的裴汝就被人注意到了,早前上京的世家夫人圈子里就传遍了,这郡王还自降身份的在外面养了外室
“诶呀,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家六妹妹,前几年在府上身子不好,早就送去庄院里养病,如今身子大好了,这才送回来。”
裴汐见众人打量,主动揽过裴汝,热心介绍。
裴汝动作僵硬不流利的行了万福礼:“见过诸位姑娘表姐,表哥。”
都是要面子的,即便都有了猜测,也会心照不宣,但王妙语等人笑着便岔开了话头,没有丝毫将裴汝的见礼放在眼里。
王妙语可是太后母族亲眷,连顾清宜这外州刺史之女都瞧不上,还能看得上一个外室之女?
最后还是许知谨上前,笑着安抚:“六姑娘快些请起。”
说完,他有些不自在又装作自然的走向顾清宜,跟在了她的身侧,看到这场景,裴汐才放下心来,笑着跟身侧的王妙语寒暄:“我瞧你头上戴着的这玉簪,当真好看,是哪家宝钗阁买的?”
王妙语看了眼身后那般配的少男少女,心不在焉问:“什么?我没听清。”
裴汐心下了然,笑着又重复问了一遍。
因着多了几个人,又换了大的阁室,名唤‘关山月’,里面并圆桌,而是似曲水流觞一般的造景,圆形的香凳围绕着,泉水清澈,一会儿一叠叠的精致膳食就放在顺流的泉水之上,两头各有姿态好看的女侍摇着小巧的水车,带动着泉水顺流。
裴汐进来率先招呼,让许知谨这唯一的男子坐在最前面,这时,她身侧的王妙语抬步要跟着坐下,裴汐连忙拉住:“你我表姊妹好些时日没见了,我还有好好些问题没有问你的,咱们两人坐一处罢。”
说话间,明梦已经拉着顾清宜坐在了许知谨身侧,虽说是身侧,但为了方便丫鬟伺候,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能容得下两人站立。
见顾清宜已经占了位子,王妙语皱皱眉,跟着在裴汐身侧坐下。
许知谨眼里盛满了笑意:“好些日子没见清宜表妹了,如今一瞧,倒是圆润了些许。”
顾清宜面上的淡然险些撑不住:“胖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知谨察觉说错了话,连忙摆手:“是正正好,正正好。”
前些日子顾清宜格外清瘦,称得人如薄柳一般,这几日竟气色还好了些,看着多了些女儿家的娇态,少了距离感,许知谨的眸光瞥过那被宫绦不紧不松系着的细腰上,好似一株韧柳。
说了那话,又冒犯的看了几眼姑娘家的腰肢,他实在不好意思的视线躲闪着,耳后通红一片,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
顾清宜不明所以,还当他这么不禁逗,她就反问了几个字他就这般羞红,笑意蔓延到了眼底,不由噗嗤笑出声。
明明比她大了三岁呢,竟像个弟弟似儿的。
两人之间的不对劲被临近的几人收入眼底,坐在顾清宜身侧的裴温手上揪着绢帕,看着是低着头闷声不吭的模样,心里已经恼怒得百转千回。
还说什么若是要退婚,她绝不纠缠,裴温心底冷冷嗤笑,她将她最大的秘密和软弱暴露给顾清宜,希望能唤起顾清宜的怜悯之心,如今非要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是故意做给她瞧是吗?
“五姐姐,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坐在她身侧的裴汝语气担忧,声音怯怯的。
裴温斜睨了一眼裴汝,不屑于同她搭话。
若不是裴汝她们母女,让母亲岂会郁结于心,转而向她撒气?!她不暗地里撕了她都算她大度了。
城西碰面
不管众人这顿饭吃得如何五味杂陈,顾清宜倒是没的心思放在这上面。众人寒暄说话之际,她侧目看向街边,蓦地神色一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一位男子带着斗笠,拎着几个药包,穿着锦衣,但看他腿脚却很利索,顾清宜暗暗打消了疑虑,正好裴汐走了过来,顾清宜叫住她,声音歉意道:“汐表姐,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去黄嬷嬷家那布匹店铺瞧瞧,可能得先失陪了。”
裴汐:“现在就过去?当真不要我陪你去看看?”
“本就是我那院里的嬷嬷,正好汐表姐还要带着六表妹去看簪钗首饰,哪能腾得出时间,我自己去就好。”
裴汐也不勉强:“也好,你等下自己当心些,早些回府。”
跟在顾清宜身侧的许知谨适时问道:“顾表妹等会儿是要去哪?”
“表妹等下要去城西的一家铺子,不与我们一道了,我让表妹等下办好了事情就先回去,不过近来上京城西那边扩建了流民所,收纳了许多无业的流民,怕被有些喝了酒就闹事打架的冲撞了。”
裴汐抢先回话,最后一句话语气里隐隐的暗示。
顾清宜看了眼裴汐,裴汐这话解释着目的很明显,她心里却暗自皱皱眉,等会儿可不能让人跟着过去。
果不其然,许知谨一听:“表妹是要去城西?不如我跟着表妹一道过去,正巧我昨儿还说要去城西的书斋买些书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