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日一早,谢衡之出?去之前竟又?塞给了亦泠一封信。
还是沈舒方亲笔写的,上?头只有寥寥数语。
寄来此信,不过是为了告诉亦泠,她有喜了。
亦泠比自己要?当娘了还激动,一上?午都在想着要?送些什么东西过去,又?不方便与旁人商议。
到?这会儿,她心里才大概有了数,也开始提笔写回?信。
刚写了两个字,头顶忽然落下一道阴影。
“在做什么?”
亦泠愣了下,抬头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再?看谢衡之身上?的衣裳,她皱了皱眉:“今日没进宫?”
“但凡早上?你多看我一眼,都知道我没换朝服。”
谢衡之从?她手里拿走了笔,搁置在一旁,“别?写了,这么好的日子,我们赴宴去。”
“赴宴?”
亦泠懵懂地起身,“赴谁的宴?怎么这会儿才告诉我。”
谢衡之嘴角噙起了笑,牵着亦泠直奔屋外。
“我们的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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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乐二十八年,七月二十二,宜嫁娶。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了谢府,直至到?了城外,才飞驰起来。
山间?乔木直耸云霄,植被郁郁葱葱。
盛夏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一片细碎的光斑。
马车穿行在这片光幕中,碾过松软的泥土,沿着溪流蜿蜒而上?。
溪边垂柳依依,一蓬蓬的野花肆意生长,蔓延了整条山路。
在这炎炎夏日,山里却格外凉爽宜人。
行至山巅时,暮色已沉沉,亦泠终于在林荫间?看见了一座张灯结彩的宅子。
曹嬷嬷早已候在其中,待亦泠一进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拉着亦泠往婚房走去。
这间?厢房门楣上?悬挂着飘扬的红绸,窗上?张贴着囍字剪纸。
屋子里红烛摇曳,映照着一层层红色纱幔。
在那纱幔后,是一张宽大的雕花婚床。床上?叠放着鸳鸯锦被与并蒂莲枕头,绣纹精致,缎面泛着细光。
除了曹嬷嬷外,还有三位面生但梳与婚嫁的妇人相继而入。
她们个个生得富态喜庆,讨喜的话更是滔滔不绝。
亦泠还晕头转向着,就被她们摁在了檀木镜台前。
从?苏州千里迢迢而来的凤冠霞帔和金珠围髻被她们一层一层穿在亦泠身上?,一副头面多达二十余件簪钗,由三位妇人中的插戴婆亲手替她一支支饰于发间?。
再?慢慢上?完妆面,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
窗外月影婆娑,流萤飞舞。
亦泠对着铜镜一下又?一下地拨弄“蝶恋花”
耳朵,好奇得像个小孩子。
也不知是哪里的工艺,这耳坠荡起来,当真?像是蝴蝶绕着花朵飞舞。
亦泠看得入神,没有注意到?曹嬷嬷她们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直到?铜镜里有一抹身影出?现。
亦泠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
状似若无其事地整理妆容,却还是在谢衡之脚步靠近的时候,拿着却扇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