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
皇帝哭笑不得,“招猫逗狗说的就是你了,闲得慌了是么。”
“是啊……在宫里能玩的来来去去就是那些,陛下又不让玩牌,臣侍都快闲出病了!”
“朕没说不让你玩啊。”
皇帝眨眨眼,“不过是你闹得太大了,你只叫上你的牌友,私底下关起门在宫里玩玩就是了,宫宴上划拳行酒令……只怕传到前朝又是一堆弹劾折子,到时候朕怎么处理?”
她实在好笑,这孩子连谢太妃半分气性都无,也难怪太妃天天耳提面命他来争宠。他倒好,陪侍了一回就当作已经完成了使命,致仕在宫里了似的,过起了谢太妃似的养花遛鸟的生活。若非先头她在这扰了一下,怕那猫儿都得被他收了在阁中养着。
真不知是哪来的纨绔子弟。
“真的?正好四个人臣侍叫人拿了马吊牌来?”
“……陛下恕臣侍失陪。”
“臣侍怕今日也不能作陪了。”
皇帝便看了和春一眼,“你自己牌技差赌瘾大,将牌友都吓跑了。”
谁知和春还不服气呢,鼓着脸道,“分明是陛下太会了,臣侍等三个人都赢不过您一个!您换个人来,希形和6哥哥肯定不会下桌了!”
好嘛,还成皇帝的错了,怪她牌技好是吧。
希形在一边忍笑忍得辛苦,两颊鼓起,嘴角上提,却还是忍住了,正色对皇帝回话:“这都是和春一人的想法,臣侍等不敢编排陛下,请陛下明察。”
这是先死道友不死贫道啊。皇帝故意不做声,又去看谦少使,只见他先离了椅子站起来,躬身行礼算做请罪了,才去扶和春,道,“是谢长使失言,只求陛下别再罚他俸禄了,打二十板子吧。”
这一位更心黑了。
“哎?陛下,陛下,陛下臣侍错了,臣侍说错话,臣侍不该让您换人!”
好啊,和春是对罚俸之事心有余悸了,听见这两个字就条件反射地跪,“您别再罚俸了……求您,让教引公公来打臣侍板子也行……!”
皇帝看了这一出戏已然是笑得前仰后合,将和春拉了起来,又叫毓铭坐了,才去刮和春的鼻尖,“真送了你去宫正司打板子,只怕谢太妃要拖着来找朕求情了。你呀……大错轮不着,小错算得上件件有你,你这么闲,不如多去谢太妃处陪着呢,他年纪大了,你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
“臣侍不想去。”
和春这下回答干脆利落,半点儿没有先前撒娇撒痴似的无赖。
“怎么了?谢太妃打骂你了?”
“不是……”
和春一下直起身子来,语极快,“哎呀谢太妃天天要臣侍争宠呢!”
他那江宁地区的绵软口音连珠炮似的吐出来,险些儿教皇帝没听懂,缓了好些时候才明白过来,一下与阁中其他两人都笑出了声音。
“你不想要宠爱?”
皇帝惯来在这种事上不甚走心,便顺着话头往底下溜,“也不是什么大事,朕叫人撤了你绿头牌就是了,喏,你现在就能同毓铭换个位子。”
她着意推了推和春,没想到对方却是不情不愿地道,“臣侍哪不想要陛下宠着了嘛……可、可也不能像太妃说的日日去您面前邀宠啊!您喜欢赵家哥哥,臣侍也拦不住啊!”
这性子,也没学着点谨言慎行。皇帝心下直摇头,一看希形同毓铭也是一般无奈,只戳了戳这年轻人额头,“这话也是你能议论的?你不想邀宠本没什么,这话说出来也不怕叫人捉住了,日后拿来治你的罪。”
“那……陛下怎么罚啊……不会又要罚俸吧……”
这茬看来是过不去了。
皇帝好笑,“你就这么怕罚俸啊?罚俸按理是最轻的,到你这反成了最重的了。”
“那……没俸银,臣侍怎么打叶子牌嘛……还有些新鲜玩意儿,这不就不能让将作监打了嘛……”
真是……满脑子的吃喝玩乐。“不罚你俸禄,你抄三遍宫规就是了,抄完朕也不看,交了给谢太妃,让他替你看看。”
让谢太妃管管他,虽说只敦促着争宠是没甚意思,叫他这般被吃喝玩乐惯坏了也不是个事儿。
和春正愁眉苦脸地应下了罚,一下外间打了帘子进来,“陛下,太医到了。”
“让他进来吧,给谢长使看看,顺便也给沉少君同谦少使请个平安脉。”
“是。”
一边请了脉,和春还想叫太医说得严重些好博点同情,一下太医左右为难不成直接报了给皇帝,倒令和春又被笑了一处。
还是希形给他解了围,道,“还不知新入宫的哥哥如何称呼,臣侍想着该去拜见则个。”
“还没册封,待过两日有了正式位分你们再去。”
皇帝想起阿斯兰便很有些不快,总有些被人硬塞来一块鸡肋的错觉,“那一位大约也不太想看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