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直切要害!
她也不忌讳皇帝身份,不觉此处不好宣扬这地方秘辛,实在很有些许留仙的神韵,甚至比许留仙自己的几个儿女都要好些。若非她年纪太轻,皇帝几乎要以为她是许留仙的关门弟子了——李明珠都没学到的精髓奥义,她倒像是得了真传一般。
这当口到了,皇帝反而不好说什么,“你算盘打得倒精明,就等着这一招给江宁道换血。”
“陛下圣明。”
可别圣明了,那许留仙就惯爱吹着捧着将人唬弄着去办了她的事,这苏如玉当真不是许留仙遗落在外的私生女么?皇帝挑眉打量起面前年轻人来,看着五官同许留仙倒是不像……不过女子哪来的私生女,都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本朝又不论父亲是谁,母亲爱怎么记怎么记,也不存在女子还有私生女一说。
“这会儿又拍着马屁叫朕查办了……”
皇帝颇有些哭笑不得,“罢了,你既然有证据,朕便叫3司派人同你去江宁道巡查,再给你任命一个专办此事的钦差。到底你是当地按察使,你可得避嫌些。”
“臣明白,陛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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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这个钦差是燕王。
可怜皇帝这位胞兄才回家歇着没两日,刚过了个生辰,便被皇帝有抓来出差了。皇帝下旨时候还笑眯眯地安慰这个兄长:“人说江宁地方山娇水软,清雅非常,阿兄正好带着姐姐去游玩一遭,顺便就将案子查了。”
听得燕王一张笑面险些没挂住,当场就快哭了。
“陛下,不是,臣才辞官没两日呢……这,臣举荐个人您任命了去……?”
“旁人朕放心不下,还是阿兄靠得住些。”
“臣要举荐长公主。”
好啊,在这等着。皇帝这下也不笑了,只道,“阿琦身子不好,京里还有宗室诸务,自然是不轻易离京的。阿兄也休息了快小一月了,过了这遭便去查了案来,大可多留些日子,只在这山明水秀之处游玩些。寻常时候亲王难私自出京,阿兄便当做是游玩去了吧。”
“哪家人游山玩水还要办公务啊……”
燕王一个头两个大,“更不说还是这种公务,您哪怕随便派个信得过的将来要提拔的近臣呢,还能正好给个功绩升官。”
话是这么说,燕王还是老老实实接了旨,“您无非是还信不过苏按察……臣去就是了。”
一面叹着气一面才告退回了府中,又是大半年离京不表。
送走了苏如玉,听她说了一堆江宁风土,再回头看时只见已然到了傍晚,外头天已渐染了薄暮烟紫,一下只好先叫摆了晚膳来。
却没想到才要坐下来,便见着长宁进来,面色很有些不好。
“怎么了?你极少这么凝重。”
“……陛下,是阿斯兰公子。”
他才入宫来,位份封号都不过今日才叫拟了,目下仍只呼为公子权当折中,“公子不知怎的,在御花园将林少使推入水了……这会子林少使那里正乱着。”
皇帝一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这怎么还能将人推水里去呢?林少使那弱不禁风的身子,这般在还带着春寒的水里泡着,怕不在榻上缠绵几日也难痊愈。她一下习惯性想去林少使处瞧瞧,想了想却又坐回来,只道:“太医给户琦看过了?”
“看过了,说是呛了水,好生休养着便是了,没甚大碍的。”
“怎么回事?”
长宁便有些不知如何说出口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晚膳才摆了上来,法兰切斯卡这个饿死鬼,白日里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这会儿摆饭了倒不知从哪溜来了,顺口便是一句,“啊?你还有不好说的?”
“你别打岔。”
皇帝剜了妖精一眼,仍旧是看长宁,“到底怎么了?”
“陛下,奴觉着……林少使不像是阿斯兰公子推下去的……”
“朕也觉得不是。阿斯兰哪用得着这招,他不是佩了把圆月弯刀么,以他的脾气该一刀刺死户琦——若户琦真什么地方惹上了他。不过你且说,他们那是个什么说法?”
皇帝叫了如期布菜,一面饶有兴趣地抱着手听故事。
这种戏码到底还是本朝第一桩,实在很难不多听两句。
“奴也就是去看了看——此事是长安叫了奴去的,说是不知怎的,公子从碧落宫出来散步,御花园撞上了林少使同李常侍,同林少使说了几句,一下争辩不过,将林少使推了下去。”
“哦,那可全是阿斯兰的错啦。”
皇帝笑起来,先叫盛了一碗汤来,法兰切斯卡惯常是不需布菜的,都是自己动手,偶尔如意那小子献殷勤来给师傅布一下罢了,“他就什么话都不说?”
“公子是一句话都没说,先回了碧落宫。”
“他那两个贴身的小侍呢?没说将林少使身边儿人拉出来打一顿?也不同你掰扯几句?”
“咱们的人看着呢,长安特意嘱咐了不叫生事的。想来公子也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法兰切斯卡这会儿才听明白生什么,一下笑得筷子抖,“你是不是该去看看那个掉水里的?还是应该去看阿斯兰啊?”
“都该去,”
皇帝笑吟吟地半收了筷子,“所以晚上叫了和春陪侍。这事里头吵了几句一多半是真的,下水大概是清风推的,或者户琦自己落下去,谁知道呢,我要是阿斯兰,都说是我推的了,我得当场将两个都推下去,还得按着不让上来,不然吃亏。”
“你更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