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浓忙说不麻烦,但这里没有针线。
金雀道,“不妨事,您随我来。”
雪浓便跟着她上到三楼,三楼正中的厢房开了半扇门,金雀把衣服给雪浓,说里面有针线,她就不进去了,还得去云氏跟前服侍。
雪浓只以为这是云氏的厢房,便放心入内,进来就见沈宴秋靠坐在罗汉床上,背倚着凭几,在闭目养神。
雪浓屏气凝神想退走。
沈宴秋那双狭长的眼微微睁开,见着她,嘴角露笑,“小姑娘,怎么看见我就想跑,我是洪水猛兽?”
雪浓局促道,“不、不是,我是来找针线的,没想到这里是您的房间,我怕打扰您休息……”
沈宴秋手指向香案上,上面确实放着针线盒。
雪浓急忙拿起针线盒就想跑。
沈宴秋直笑,“这不是把我当成吃人的老虎了?跑的这么急。”
雪浓便站住脚,怯生生的看他一眼,确定这是玩笑话。
沈宴秋凝视着她,现下会怕他,可在最懵懂的时候,却总是黏着他不放。
“这衣服是我的,就在这里缝补吧,顺便帮我看着炉子。”
雪浓便见窗边的炉子上煨着锅子,应该是什么药,她记得他有病,开口就差使她,一点也不客气。
雪浓再偷偷瞧他,发觉他还看着自己,脸瞬间发红,忙侧过脸坐到窗台边的小杌子上,又见旁边的桌几上摆着好几盘零嘴,听他道,“可以吃。”
雪浓咬咬唇,小声回他说不吃,便急着补衣服,补完了赶紧走。
可是那衣服她看来看去也看不到哪里破了,便想问问沈宴秋,可抬头就见他闭上眼了,只得再多看几遍,还是找不到破的地方,索性抱着衣服等人醒了再回话。
炉子上发出阵阵香气,不像药,像什么吃的,雪浓悄悄揭开盖子看,里面竟然真不是药,是乌鸡汤,还放了许多珍贵的食材,难怪这么香。
“想喝么?”
乍然听到沈宴秋这一声,雪浓慌得放下锅盖,站起来道,“……您的衣服没破,我要走了。”
说罢就把衣服放下,急急要走。
沈宴秋叫住她,“帮我盛碗汤来。”
雪浓便给他盛好一碗汤,放在他手边的矮桌上,嘟哝道,“我真的要走了。”
沈宴秋望了望她,再看看那碗,碗里全是鸡肉,他为难道,“我只喝汤,不吃鸡肉。”
那怎么办,她都盛了,总不能再倒回去。
沈宴秋笑道,“你不是没用午饭,吃了吧。”
雪浓耳朵通红,她是没吃午饭,周氏让她呆在厢房,没人给她送吃的,她只能饿着肚子,想挨到晚上回去再吃,他一个堂堂首辅,竟然连这点小事都注意到了,怪不得都说他厉害,当真是心细如发。
雪浓想说自己吃过了,但是她的肚子不听话,发出不争气的咕咕叫声,她就见沈宴秋那双眼里溢满了笑意,不由心口发热,窘迫的端起碗,重新坐到炉子边再给他另盛一碗汤。
一个喝汤,一个小口小口的吃肉,沈宴秋很体贴,没有在她吃东西的时候再说什么话,不然她怕自己会尴尬死。
一碗见底,雪浓肚子饱了,想着要感激一番,却听外面有吵闹声,倏尔就是房门敲响,小厮在外道,“二爷,宣平侯家的三公子与咱们三爷打马球时不慎落马,腿断了。”
雪浓忙起身要跟沈宴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