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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点19分,郁贲定下的酒店房门终于被大力破开,警察冲进房间,开始劝说。
郁贲苦笑。
初生的太阳刺得他双眼几乎睁不开,背后的玻璃幕墙却异常冰冷。
郁贲贴在玻璃博墙上,强撑着双腿没有颤抖。
他当然怕死。
但站在他的角度——如果不这么做,如果毒地顺利售卖,他将终生保存这个污点,被施远捏住把柄、被李卓秀控制,卷入他们的博弈;如果毒地被曝光,他必然身败名裂、锒铛入狱,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得光。
棋子站在全盘死局中,只能以身渡江,搏出一条生路。
郁贲昨晚考察过外墙环境,评估过四周,他知道,以自己长年搞工程的身手,这里看起来危险,但全身而退的难度不大。
后背的冷意传遍全身,但郁贲的内心如有火灼烧。他闭紧双眼。
闹吧!
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让所有人知道,他是被骗的!
让所有人都不要买这两个住宅小区!
把罪恶滋生的阴暗源头,直接摊在阳光下暴晒!
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冷风呼呼地刮过来。身后传来施远的声音:“郁贲。我们谈谈。”
郁贲的身体僵硬片刻。
下方传来一阵尖叫。
……
9点2o分,如蜉蝣般渺小的主管陈家娴胡乱推开小电驴,头盔都来不及摘,拔腿就跑,以百米冲刺的度,冲进被拥挤得水泄不通的酒店。
手机响了,是潘乔木的。陈家娴不小心碰到接听键,潘乔木的声音很严厉:“你在哪里?”
陈家娴喘着气,四周是乱哄哄的人声。
潘乔木又说:“你在现场?”
他焦虑道,“回去!这件事情,不是你应该参与的!刘野蛮这人出身不干净,做事手黑!”
“陈家娴,回去!”
陈家娴直接按掉潘乔木的电话。
她掏出关曦准备好的万能房卡,刷开电梯,冷静地按下楼层键。
电梯上行。
电梯门打开,涉事房间外已经拉上警戒线。她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透过警察,一眼就看到房间里的施远。
施远正对着郁贲喊话。
她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大老板。
陈家娴立刻埋下头,捂住面上的口罩,后退两步。
然后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机,连拍数张房间内的施远与站在窗外郁贲的照片。
她不清楚自己为何这样做,或许出于直觉,或许出于某种小人物特有的敏锐。
但无论如何。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冒怎样的风险。
她就是这样胆大妄为的人。
无论代价如何,她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