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莉:「看了,她下個月回來。她嫁人了當然是要住外面,不然她拖家帶口的住娘家算什麼意思,我可不會給她占咱們家的便宜。」
她絮絮叨叨說不停:「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兩年她長進了,懂得偷偷給你爸寫信訴苦。在信上說什麼她在鄉下的日子過的苦,你爸是個老實人,他又被我管習慣了,不敢開口找我要錢,他就省吃儉用的給她寄錢。看在他沒有給她寄多少的份上,我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這事。」
江國平要是給的多了,黃莉可不許。在黃莉的心裡,家裡的東西不管是他的工資還是這套房子,以後都是蘇糖的。
蘇糖是她的女兒,她就得為她著想。別跟黃莉說什麼這家裡的東西應該有江溪的一份,江溪想要,那就讓她死了的親媽活過來和她爭,看她們兩個當媽的人誰能贏。
黃莉:「要我說她訴什麼苦啊,江溪她當知青的那個村子是她親奶奶家,村里住的都是她的親戚,有親戚幫襯著,她能吃什麼苦?我是讓她下鄉當知青了,可我沒有虧欠她。我沒有讓她去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當知青,足以證明跟大多數的後媽相比,我這個後媽已經當的夠好了。」
想到江溪這次回來是因為找到城裡工作的緣故,怕蘇糖多想,黃莉安慰道:「糖糖,工作這事咱們不著急,咱們慢慢來,你是高中生,她只不過是個初中生,你的工作一定會比她找到的好。」
蘇糖點頭,恩了一聲:「我不著急,當不了友誼商城的售貨員,我可以當汽車售票員,又或者是當國營飯店的服務員。好工作那麼多,我遲早會找到好的。」反正吹牛皮不要錢,吹就完事了。
黃莉疼愛道:「對對對,我閨女這麼想就對了。」
等蘇糖穿好了布拉吉和皮鞋,黃莉再給她梳頭編辮子。辮子編好後,她伸手摸了摸蘇糖儂麗明媚的臉,又從兜里掏出一塊錢給她,哄小孩兒似的哄人:「你不是說要去找秀秀玩嗎,在外面玩的高興點。中午我要去看你蘇阿姨,不能在家做飯,你就跟秀秀到國營飯店吃飯知道嗎?」
蘇糖接過錢,喜笑顏開:「知道啦。」
蘇糖走出筒子樓,很快見到胡秀秀。胡秀秀跟她一樣今年18歲,父親是機械廠的員工,兩家住的近,兩人高中又是在同一個班,她們自然而然成為朋友。
蘇糖拉著胡秀秀的手:「上次你請我到國營飯店吃飯,今天我請你。說吧,你是想吃紅燒肉還是想吃紅燜五花肉。」
胡秀秀假裝思考一下,聲音爽直:「我都要吃!」
蘇糖:「好呀,那我們快去過去。」
兩人手拉著手奔向國營飯店。此時正值中午,飯店人來人往,沒有多餘的位置,只能和別人拼桌。蘇糖和胡秀秀腦袋湊在一塊商量要去坐哪個位置。
「哎哎哎,衛宗,我看見熟人了,她們好像沒有位置坐。」男人見到胡秀秀眼睛一亮,小聲道,「我們這兒有位置,你看要不要招呼她們過來坐?」
林衛宗眉頭皺了一下,抬眸看了周海一眼,沒有拒絕他的建議,只是加快了吃飯的度:「你想叫就叫。」吃完了飯,他還得回肉聯廠算帳。
得到林衛宗的同意,周海立即舉起手對著胡秀秀揮舞。看到他,胡秀秀鬆了一口氣,笑著偏頭看著蘇糖:「糖糖,我找到位置了,我們去那邊坐。」
「好。」蘇糖跟在她身後走。
見到她們過來,周海坐到林衛宗身邊,蘇糖和胡秀秀坐在他們的對面。
林衛宗坐在外面,蘇糖恰好要從他身邊經過,林衛宗聞到一股清甜的香味抬頭望去,入目便是蘇糖嬌艷瑩潤的鵝蛋臉,杏眼滴流圓的閃閃發亮,高挑有致的身材。
注意到林衛宗在看自己,蘇糖抬眸對上他有些呆呆的視線,揚起嘴角甜甜一笑。
林衛宗無意識地屏住呼吸,腦子划過可愛死了的字眼。這個發現讓他越發的緊張,身體不自覺的坐直,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蘇糖看,吃飯的度更是放慢、放慢,慢如龜。
回什麼肉聯廠算什麼帳,這頓飯他能夠吃到天長地久!
只要蘇糖在。
林衛宗咽了咽口水,胸腔中的心跳聲快如擂鼓。他的心他的腦子他的身體無一不在告訴他,他少年懷春,他對蘇糖一見鍾情了。
林衛宗紅著臉問道:「你點了什麼?夠不夠吃?有沒有肉?」他噼里啪啦一頓追問,不等蘇糖回答,他手忙腳亂站起來說,「這家紅燒肉做的地道又好吃,肉是每天從我們肉聯廠鮮進的,每人一天只能點一份。我認識飯店的大廚,他是我大伯父,我能讓他多給你上幾份紅燒肉。我這就去給你點,你等著,你比我瘦,要多補補。」
周海目瞪口呆:「。。。。。。」
胡秀秀看了看蘇糖,欲言又止:「。。。。。。」
蘇糖眨眨眼,這段話的信息量好大,這個叫林衛宗的男人在肉聯廠工作,肉聯廠啊!那可是不缺肉的地方,工作好到不行。他自己有好工作,親戚還是國營飯店的大廚,家世顯而易見的好。更重要的是,他喜歡自己!
蘇糖不傻,她明白林衛宗看她的目光有多仰慕歡喜。
蘇糖手指敲了敲桌面,既然是他先憨憨的在她面前暴露這麼多的信息,那就不要怪她盯上他了。他那麼憨,想來掌控他該是一件容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