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立即合掌:“正该如此!”
但第二天,李傕回信却改了主意,说是妻子爱惜小儿,不愿出子为质,希望能换成女儿。
郭汜将信纸递给长史:“说是只要同意,他先送来诏书。”
信传了一圈,司马最先开口:“恐怕傕不爱其女。”
郭汜皱眉:“那当如何?”
长史建议道:“拿到诏书,可虚应其事,遣兵先入汉中。待傕、定相争,将军抽身而走,岂不美哉?”
“妙哉!”
郭汜赞了一声,“我这就回信!”
长史又道:“前次樊稠在时,将军曾使人联络其部曲将校,如今稠兵尽归沈定,将军不若再使人诱彼等叛定以奔将军。”
郭汜若有所思,但紧接着皱眉:“如此一来,削弱沈定之众,岂不是会便宜了李傕?”
长史劝道:“若是彼等会背离沈定,即便不投奔将军,也会投奔李傕。与其留给李傕,不如带去益州为将军驱使。”
郭汜当即笑道:“此言得之!”
紧接着看向司马:“此事就交给你来处置。”
长安城内,一行人在尚冠前街缓步而行。
领头的乃是沈定,饶是寒冷冬日,他也只是穿着稍微厚一些的绛色长袍。
身后乃是张既、贾诩、韦康等人,一个个缩在厚裘之中,手上还套着手衣,也就是连指手套。
“这个冬天有些难熬了。”
沈定无奈摇头。
他们刚在城中转了一圈,主要看各亭里有没有可能冻死人的情况。
();() 结果情况不容乐观,今年的旱灾蝗灾以及随之而来的饥荒,导致冬天能用的柴火较往年都少了许多。
也就是今年三辅已经死了不少人,用柴的家庭变少了,好歹缓解了柴荒。
“长安宫殿还有不少没烧完的木头。”
张既给出建议,“取出来用了便是。总归不能再用到宫室上。”
沈定眼前一亮,“也是。就照此办!”
张既点头,这都是他京兆尹的事情。
站在京兆官衙关门,沈定转身看向贾诩:“文和你看这长安如何?”
贾诩摘下手衣,拱手道:“将军有济民之志,张德容有治政之能。”
沈定闻言,哈哈大笑:“总不至于埋没你的才能!”
沈定转身,一边朝里走一边叮嘱韦康:“水渠一事若是看泥土冻住,就停了。但屯民不能放。”
“明公放心。”
抵达厅堂,一行人换衣脱靴。
厅堂中铺了厚厚的席褥,不穿鞋踩上去也不会太凉。
就是这里没人的时候不会生火,刚进来天然就带有寒气。
四人坐下,待仆役将铁炉中的柴火点燃,奉上热汤,各自退下。
沈定才继续道:“时近新年,也给屯民们歇息一阵。屯民有女,二十不嫁者,口粮减半。元将你看有多少寡妇,一并劝嫁,趁着冬天没什么事。”
乱世相争,一个是粮食,一个是人口。
粮食靠屯田,人口就只能是劝嫁劝生。
“唯。”
韦康应下。
沈定又看向张既:“郡中口钱暂且取消,更赋同样。”
口钱是七岁到十四岁的未成年儿童,每年二十三钱。
武帝时期曾经一度放低到三岁,也是他把口钱从二十钱增加到二十三钱。一直到元帝以后才恢复到最低七岁,但钱数却是固定在二十三没有降低。
更赋则是成年人每年要去边疆服役三天,如果不去,可以交三百钱代替。
这都是灾后的应有之义,不过往常一般是由朝廷诏令减免。现在天子之诏不出宫室,朝廷之令不出城,减不减都没人管。
但沈定决定减免,张既自不会拿朝廷没有诏令来反对,十分干脆地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