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婴园后院青衣门。
东厢房内炉火正旺,三人围炉而坐,炉子外圈加了木框圆桌,上面摆放着各种菜。炉子上的一口精致红泥陶锅汤水翻滚,整个屋子飘散着一股香味。
“这个好吃。”
唐仲白用公筷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她的碗中,“这些牛肉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送了些到食肆,特意留下最好的里脊肉涮锅子吃。”
“谢谢你们,本不想连累你们的,没想到最后还是借你们之手,才成了事。”
姜沐夏以茶代酒敬过三人后,一饮而尽。
“姜姑娘,此言差矣。我们只是在最后关头出现了一下而已,任何人报官我们都会出面的。”
唐仲白毫不吝啬对她的欣赏,“我想知道,那个大胡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关键时刻不是他,你可能要扑个空了。”
姜沐夏笑着点头,夹了萝卜片放进锅里。
“对,当时福子跑过来跟我说,人不在水井巷时,我脑子都蒙了,就要放弃时……”
她夹起萝卜放进碗里,“胡大哥找到我,告知那一家三口跑到城外去了。我才能重新调整计划,不然,这三人的真面目难以揭开。”
姜沐夏放下碗筷,倒满杯中茶水。
她目光中带着一点狠意,“以我对姜红杏的了解,她不会善罢甘休,多谢义兄为我解决后顾之忧。”
她站了起来,举起手中杯,“我以茶代酒,再敬二位,以表感谢。”
夜已更深,酒至半酣。
姜沐夏问徐达,“义兄,我早就给你说过的大量收购粮食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在做了,现在酒坊和园里的粮仓都满了。让徐早他们找合适的地方安排去了。”
徐达看着她眼睛,“我很好奇,你让我们买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姜沐夏叹了口气,面色变得严肃了,“今年天气不正常,我想,来年可能会是旱年。做到有备无患意归不是坏事。”
她想起了前世的元和十一年,几乎整年滴雨未下,粮食收成大减,河水井水几乎干涸,就连渡口的水位都降了半人高。
村民不远数里跑到黄河取水,河水浑浊不净,导致很多人得了病,整个酸枣县饿殍满地,数人举家南迁。
那种惨状让她如今想来,依然头皮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兰春生带着她非要跑到西域去。
她还想起一件事,当年市井流传,朝廷派到县里的救济粮和钱款皆消失的无影无踪,县里百姓什么都没见到。
她看向唐仲白,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开了酸枣县,在别的地方过得逍遥自在吧!
“你说得是旱灾吧?”
唐仲白放下碗筷,“早年在京城,京畿之地生过一回,朝廷救济很及时,百姓平安渡过去了。可我也听说过,远离京城的地方,官员贪污救济款粮导致灾区饿殍满地,瘟疫横生。不过你们放心,有我在这里,我不会让酸枣县生这样的惨剧。”
徐达笑着摇头,这个小子还是太嫩了,官场里的水深到什么程度,他一个草民都能想到。
西厢房中,唐三几人许是喝多了,开始唱起来,甚是热闹。
天色渐深,酒足饭饱,三人准备散场时,突然房门被人推开。
“王嬷嬷,我们走了,你收拾一下。”
徐达头也不抬地说道。
“噢,这是让谁收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