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局势并不稳定,选妃之事前几日还有大臣张扬进谏,若是他们知道储位已立,且永不会废除,团子面临的,就是他们最大的敌意。”
殷长穆:“旨意不会泄露,至于团子,朕会护他周全。”
这话在姜羽耳中,和不负责任并无区别。
她几乎质问,“怎么护?陛下以后永不选妃还是团子之后再不出宫?陛下能将所有暗箭防的滴水不漏?”
长乐宫安静极了,尧公公在门外听着这话,心中都拧紧了。
娘娘关心小皇子无可厚非,但也不能跟陛下这么说话啊!
殷长穆脸色也是不善,以前姜羽的大胆都透着算计和古灵精怪,但这次的声声逼问,确实太不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了。
姜羽情绪激动,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又一次过了界。
她是一位母亲,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孩子以后的生活都会有不能确定的威胁。
云团子一直站在旁边,紧紧拉着姜羽的手,喊她:“娘。”
姜羽这才回过神,勉强朝儿子露出一个微笑。
想了想又接着道:“而且你问过儿子的意愿吗?他现在已经懂事,能成熟的表达自己的喜好,这种左右他一生的决策,难道不该由他自己选择吗?”
殷长穆:“他是朕的儿子,理应担起天下大任。”
姜羽反驳:“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我们的儿子。陛下曾为质子,难道不能理解身不由己的苦楚吗?”
空气沉默,姜羽紧紧盯着殷长穆,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改变决定的意味。
但殷长穆依旧道:“圣旨已出,不可更改。等到团子弱冠之年,朕会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这种像是施舍的妥协,狠狠敲在了姜羽的心上,她激动的情绪退去,凉意慢慢遍布全身。
姜羽闭了闭眼,沉默许久,终究是应下了这句话。
姜云吞见娘亲再次妥协,小小的拳头紧握,他朝殷长穆怒声:“不用等,我才不会选择,我永远不要答应。”
这句话震惊了姜羽、殷长穆和屋外恭候随侍的一众奴仆。
尧公公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娘娘和小皇子糊涂啊,就算现在再不愿,也不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陛下啊。
殷长穆却眉头紧皱,在儿子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排斥与敌意,比最初在太极殿姜羽自请离开的时候更甚。
空气再一次安静了,几步相隔的距离现在却仿佛是天堑鸿沟,殷长穆在这一侧,是他的儿子,亲手将他推远。
姜羽拉住了儿子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姜云吞却依旧倔强道:“娘亲跟我说过,你跟爹的相处需要磨合,你说你会退让爹也会的,但为什么这次还是这样?”
姜羽说不出话来,殷长穆眸色渐深。
他并不知道儿子与姜羽有过这样的对话,也不知道姜羽在儿子面前维护过他多少次。
可无论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儿子现在对他的行为,是失望。
殷长穆默了默,主动说起这件事情的经过:“后孔客栈,朕与云朝风暗谈。朕确实有意邀他入宫,但立储的条件是他先提出,朕权衡之后才应下。”
“圣旨已下,朕不会出尔反尔,但若是云家能放弃条件,那这道旨意可以废除。”
姜羽也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对云家,也不是知根知底的。他们对我似乎有极深的感情,却解释不清这感情的由来。”
“陛下若想借云家稳固朝堂,立储或许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殷长穆摇了摇头:“云家的能力,入世和出世并不需要任何借口。现在他们的到来,足以证明你确实是云家入世的原因。”
“至于对你的隐瞒,或许确实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