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抖开系在裴玉领口,6如琢亲自扶她起来,声音却不见温度。
“都督有令,属下不敢不从。”
裴玉今日简直像吃错了药一样,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你”
6如琢下意识要冷脸,忍住了道,“夜间寒凉,先随我进屋。”
“是。”
裴玉迈出一步,脚下虚浮。她原是跪在坚硬的石板上,一会儿工夫膝盖便青肿,行动不比平时轻便。
6如琢一见,立刻涌起自责。
遂也不计较她之前的冒犯,牵着她的手进屋,让她在床沿坐下,蹲下来卷起她的外裤。
“疼不疼?”
她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看着女孩子的脸。
裴玉歪了歪头,低下眼看她,柔柔细细道:“疼。”
裴玉早熟,许是身世坎坷,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懂事许多,连钟立春都感叹,6如琢这个孩子带得太省心了,比养只猫狗都轻松。
6如琢哪见过她这么细声细气喊疼的样子,当下愧疚就将她淹没了。
“你素知我任性妄为,让你罚跪不过一时气话,你作甚要听?”
这话放在往日该火气十足,但此刻6如琢口中吐出的字句却温柔。
“姑姑的话,要听的。”
裴玉的语气也软下来。
她们俩好像一面镜子里外的人,从对方身上映照自己。
“姑姑的话要听,都督的话要听,我的话……你可以不听。”
“你?”
裴玉似乎不解。
6如琢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低声道:“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忘了?”
裴玉垂眸笑了一下。
6如琢见她笑,自是柔情百转,忍不住直起腰吻她。
裴玉却躲开了,还伸手推开女人的脸。
6如琢下意识蹙眉,忍住了没有火,温和问道:“怎么了?”
“你既将我当作……当作未过门的妻子。”
裴玉的耳根染上比酒意更深的绯色,她停顿了两息,方问道,“那无名山庄的楚庄主是怎么回事?你爹给你定亲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定亲!”
6如琢先把最关键的澄清了,嗤道,“不过是他与老庄主口头约定,一厢情愿。”
“灵霄岛的古夫人呢?我知道她是你的……还有你和谢玄知的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