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幸福是要有命去享用的。
驾着宾利车载周子昂回到怡园景筑的途中,程海吟一直在想着老板到底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
他实在无法理解,依周子昂的条件,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叶林?是因为时间长了有感情了?还是习惯性使然?
跟着周子昂几年,看惯了他穿于花众中,风流韵事不断。但不管再晚再累,他终是要回到那个女人身边的。他对她用的感情比对任何人都深,男人风流是难免的事。但在风流过后,懂得保留底限,懂得守着最初的原则,于他看来足矣了。叶小姐太不知足了,她过于执着于一份女人才能理解的纯粹,根本不明白在男人的世界里,有很多时候需要妥协和让步,坚持和固守是多么的不易。
公司的人提过,他们之间曾经经历过许多的磨难和挫折,只差一点就修成正果。就在这临门一脚时,女主角跑了。为了在他看来的极为可笑的‘唯一’和‘非唯一’。女人宠过头就会得陇望蜀,老板曾经这么说过。但男人也笨,任何时候都讲的原则偏偏到了某个女人那里打了大折扣。
都是惯的。
他为周子昂抱不平,当时她离开,大家只是以为她一时堵气,根本没有去追,多年的感情基础和对她的了解让人松懈了防备。但当发现过了最长等待期她没有回来时,周子昂才真正慌了神。
程海吟从后视镜看了眼面色深沉的上司,当时他是以一种怎样慌张的神态驾着车,连夜赶去r城。又是抱着怎么样的沮丧和失望重创而归。
做为他的助手,他第一次为他处理了收到最多的罚单,第一次送他上了医院,也第一次看着他孤独地坐在病床上,身边却没有那个女人的陪伴。
待他完全恢复后,只字不提起那个女人,只是埋着头工作。而后回到怡园,对着一室的空寂。没有女人,没有夜生活,也没有醇酒买醉。有的只是等待,有的只是耐心,有的只是寄于工作的狂热。
“海吟,”
周子昂扯松了领带,一脸疲累。“明天你去趟r城,处理一下她的工作,顺便给她父母一个交代。”
现在还不宜直接去见他们,他和她都需要时间。
“是,老板。”
程海吟握紧方向盘,暗暗腹诽。这样的一个男人,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个女人被他深爱着,却只想逃跑甚至放弃。
真是太不识好歹了!
开门声几乎是让她从沙发惊吓得跳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进来,她习惯性地蜷起来。
他也不开灯,黑暗中的两人,彼此对视着,一个坦然一个惶恐。
沉默了许久,他脱下西装外套,向她走来。
可怕的记忆涌上心头,她尖叫一声想要逃开,却依旧被他轻松地挟制往带进怀里。
身体对疼痛的记忆依旧,她害怕得开始发抖。从他身上袭来一阵又一阵浓重的烟味,混合着他身上的古龙水味,熏得她头皮发麻。
“叶叶,别怕我,”
他低低地求着她,声音嘶哑,“我放他走了,我没动他一根指头。”
她僵住了,讷讷地问:“他走了?”
之前只盼着他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怕他不安全。可乍一听他已经离开了,心里却有种极为失望的情绪在滋长着,苦涩得很,心口像被尖锐地刺刺穿,犹在滴血。
或许,她还是盼着他能带她走吧。
“他好好的走了,八点的飞机。叶叶……”
周子昂扳过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地磨蹭着,手也开始不安份起来。他急切地滑进她宽松的家居服里,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我们结婚,我们马上结婚,然后好好过日子……”
他吸吮着她的香软,“下班后我都按时回来,我想吃你做的饭,喝你煲的汤,每天我们都在一起……”
他顺势推倒她,陷入柔软的沙发,吻一路延绵而下,流连在她的腹部,“我们再生几个孩子……”
她恍惚的神经霎时清醒,猛地推开了他,像是被毒蛇猛兽咬到一般。
他的热情还没有褪去,狼狈不堪地看着她,即恼怒又扭曲。
“不……要,”
她艰难地吐出字来。“不要结婚,不要孩子。”
支离破碎的声音坚定又绝决。
他暴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纤细的颈项,只要稍一技巧地用力,便可以折断。
呼吸一下子困难了起来,她反射性地挣扎着,感觉脸部开始发热,双眼发肿,耳朵开始隔鸣,像是要流出灼热的液体一样。
他伏下头,吐出的气息像是一张密密的网,
“叶林,我真想杀了你。”
雨在绵绵密密地下着,空气潮湿得发闷。似乎呼吸不过来,又似乎每吸入一口的空气都像棉花,堵在胸口,吐不出来。
电视的屏幕一闪一闪,没有目的地换着台,一跳一跳的画面,拼成了不连串的记忆。
“闷吗?”
他的手从她后背滑上,圈住,“想不想出去走走?”
她不回答,直直盯着液晶屏幕。
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他依然很有耐心地引导,“你还记不记得多宝轩里的蒸苏眉,你喜欢的。我订了位子,晚上去那里吃饭。”
她瘦了很多,像是失去水份的花朵一样,慢慢开始萎谢。
她不言不语,他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的说话,说软话,哄着她,诱着她。她还是一言不发。
直直看着电视,仿佛一心专注一样。
他拿她没办法。
虽然那天气得恨不得掐死她,但他怎么舍得。他可以警告着庄秦离他的女人远一点,也可以撂狠话让对方死心,可是要真正让他对她残忍,他却委实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