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再多留,直接拖了球棒走人。不过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么恰好他也扭头看过来。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奶猫一样,极哀怨的眼神。
她突然很想上前把他揪起来好好逼问一番,到底是怎么了要表现出如此哀怨凄苦的小媳妇状。可见他又飞快地回头继续面壁,心里的气又冲了上来。可纵然是这样,她在关门时候还是扔下一句,“要真不舒服就去医院。”
话是这么说,可季风还是隐隐地担心。在床上翻来覆去几遍无法入睡后,她再次起身去看他。井言的状况比起先前的没有一点改善,虽然没听哼哼了,可光看他蜷缩的样子就觉得难受。
她有些无奈地上前,伸出手指戳戳他,“你到底哪里难受?”
“没有。”
信他才有鬼,她难得强硬地扯着毯子的一角,将他的身体掰过一些,伸手探他的额,温度倒是正常,“……你有没有觉得疲劳或是全身乏力?”
额上被她摸敷过的地方一片火热,烧得他实在是难受。他很不自在地往边上挪挪,“没有。”
“那有没有头疼或是喉咙疼?”
他埋在毯子里的脑袋悄悄地探出些许,眼睛在她脸上溜了一圈,“没有。”
“那是肚子疼吗?”
“……唔,有点儿像。”
她四下看看,“可能是你睡觉不太注意,没盖好被子着凉了。”
说着就准备站起来,“要是不行的话就上医院。”
他却是反应很快地拉住她,“等等——”
话还含在嘴里呢,眼前就遮来一片黑影——好家伙,他都这样了她还不放松警惕,依然是拖着球棒来。看那根高高扬起的棒子,他悻悻地松开手,小小声辩解道,“我没要想干什么……”
她眉角微扬,“我量你也不敢。”
再乱伸爪子,打断!
他酿着一肚子的苦水倍觉凄凉,又怕自己争辩了招她讨厌嫌弃,所以能小小声地说道,“我不去医院。”
“你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怕打针吃药?”
“反,反正我不去。”
她有些生气,转而一想,觉着他可能是囊中羞涩,“看病的钱我有,现在起来,穿衣服去医院。”
“我没病,不去。”
“你刚才还说肚子疼呢?”
“……现在不疼了。”
他这么固执,简直令人讨厌。她站了起来,叉起腰居高临下地睨他,“起来。”
“不要,我不去医院。”
“都病成这样了也扛着,你到底是有多固执啊。”
上次手摔伤了他也是坚持就近去社区的卫生所包扎一下,死活就是不去医院。
“都说没事了。”
这脸都刷白刷白了还说没事,“我知道你有两下子,身体基础肯定比平常人好。但是这不代表着你不会生病啊,看个医生又不会少块肉。”
说者无心,但却恰恰戳到他的痛处。
“谁说不会!”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医生,长这么大他唯一一次去大医院看医生的下场就让他少了块肉。(挖鼻,纯洁的猜谜时间来了:山猫丢了哪块肉?)
他强烈的反应吓了她一跳,不过蜗牛在某些时候的反应倒是很快,她立刻就从山猫的只言片语中拼出部分真相,紧接着就用颇为同病相怜的口吻说道,“难道,你也被割过?”
井言要是有长出尾巴来,这下肯定是连尾巴尖上的毛都红到烧起,语无伦次地,“你,你……”
“我也被割过——”
井言的脑袋一下从毯子中冒了出来,满脸的震精。
“盲肠。”
她继续说道,“后来有阵子我看到穿白大褂的都会发抖,长大才好些。不过,你怕归怕,生病还是得去看医生的。小病不治拖成大病就不好了。”
说着就要去拉他起来,井言哪能让她如愿,死活拽着毯子不出来。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她先扛不住了,吼道,“我这可是为你好,你别不识好歹!给我起来!”
一般来说,平常和和气气的人发怒起来都很镇得住场。井言被她这一吼,倒也愣了愣。趁着他这一愣神,她伸手要拽他起来。可她的速度快,山猫的回神也很快,他就这么反手一抄,平衡能力很差的蜗牛就给绊倒了。
难得一见啊,难得一见。
蜗牛扑倒山猫了。
这大概是他回来后第一次与她如此亲密地面对面接触,他可以嗅到她发间的淡淡清香,甚至于他的唇还轻轻擦过她的脸颊。他即激动又兴奋,可更多的是惶然不安。他怕她认为自己又耍手段,怕她再次恼羞成怒。因此,哪怕是心里有再多的渴望,他依然安安份份地把自己摊成一块煎饼,一动不动。
他这么规矩老实,果然让她放下了猜疑。不过她还是坚持要他去医院,用她的话来说是,“你现在住在我家里,我对你有责任。如果你不想让我管,那你现在就出去。”
山猫好不容易回巢了,怎么可能再出去,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于是,哪怕再不甘愿再不高兴再不愿意,他还是乖乖地爬起来穿好衣服跟她走。可是这般的配合并没有持续太久,待到医院门口他又闹起了情绪,“还是不去了,我现在舒服多了。”
她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揪着他的袖子把人给拖了进去。这时已经是凌晨二点多钟,可医院里却还是有不少人。在排队等看诊的期间井言不止一次想要找机会溜走,第一次溜到医院门口被逮到,第二次连诊室的门边还没摸到就被她发现了。
蜗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为了防止山猫再次潜逃,蜗牛出了狠招,她在井言的衣服下摆上打了个大大的结,然后紧紧地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