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丑吧。”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极闷,“想整都整不掉,跟一辈子了。”
他沉默了许久,手指在一处细长疤痕上缓慢地摩挲着,极尽爱怜与疼惜。实在是心疼了,摩挲成了轻抚。掌下的骨肉匀称,肌理结实。她十指紧攥在枕边,有些难耐地磨蹭着床单。他耳鬓边的碎发撩过她的皮肤,引起一阵细微的颤栗。当他与她十指交握时,他的唇轻轻地落在她椎骨上方。那处有一块伤口愈合后凸起的肌肉组织,浅而鲜的粉色。几乎是在同时,她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即有些不安份地扭动起来,仿佛被挠了痒痒似地。
那粉色的伤痕上来传来湿润的触感,她的气息亦随之起伏不定。被他怜爱的那处灼热似火,麻痒而疼痛。起伏不定的呼吸拂过她的背,顺着凸起的脊骨一节节往下滑动,最后停陷在脊末的下凹处。
她屏凝呼吸,耳朵嗡嗡作响。
他却突然发力,十指扣紧她将她的身体从床上掀起,半跪的姿势。她便这么坐靠在他身上,像是被花瓣包起的花蕊一样和他紧紧地依偎着。他的手指与她的交缠住,往前抄拢住她。他的下颚顶着她的锁骨,极尽耳鬓厮磨状。她的头往后仰起,感觉到他的脸颊贴在脖颈的动脉处,呼吸与脉动同步。
喘息的交缠极尽暧昧,他像贪婪的吸血鬼般轻咬着她的后颈。她闭上眼,吐出一声带着快慰的叹息。
他的掌心抵着她的下颚,迫她扭过头来他咬住她的耳垂,柔软的耳骨在他齿间咔咔作响。她肯定是觉得疼了,喉间发出一声呜咽,像只被打捞上岸的海蜇,可怜巴巴地在他手心里蜷成一团。
紊乱的气流让她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隐忍了许久的欲念缓慢而深沉地迸发出来。他的手与她的纠扭在一起,手背上青筋鼓动,沉重的哼喘声中带着急不可耐的欢喜。
她的胳膊高高抬起往后落下,兜揽住他的脖子,妖娆地缠住他,手指揉着他的耳垂。他低喘的唇就在她颊边,她不过一侧便将他深深攫住。她吻得凶狠,纠缠中像是咬破了他的舌尖,浓重的腥锈味在口腔中散上,刺激着神经越加兴奋。
征服他,撕开他,吃掉他。
她血液中的暴力因子跳跃叫嚣着,将她激昂的情绪燃烧到最高点。
她将上身往前弓起,绷出一个极具力与美的弧度。他的胸膛与她的背部之间空中了一个半月形,可她身体却与他的像连体婴似地连接紧密。她是个天生的征服者,习惯了掌控与驾驭。但是对于他,又带着些许的克制与退让。
他眉头微蹙,本想伸长手将她的身体再揽按回来,可她的五指没入他浓密的发中,报复似地紧紧地揪住。
他吃痛地哼了一声。
“疼?”
她的眼睛氤氲着一层薄雾,可依然明亮。
“废话,我这么揪你,你不疼啊?”
他都有些呲牙咧嘴了,“松开。”
这种消耗体能的运动进行到半程,两个人身上都浮着一层薄汗。
她的双手往前撑住,精疲力竭了似的,忽轻忽重的喘息一声一声传来。从他这个角度可以将她的身体完整地收入眼底,她的身材一点也不丰腴,就视觉来说没有什么冲击力。但是在这个时候却令人觉得美丽到近乎妖娆,皮肤上渗着一层薄汗透着诱人的珠光粉色。
他的手不自觉地落在她背上,再次轻轻摩挲着那些新旧不一的伤口,心里的疼痛与怜爱越甚。这些伤是在什么时候受的?在受伤的时候她得有多疼?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不,该说他对真实的她一无所知。只知道她车技高,身手好,性格强悍无匹,随时可以变身小金刚。仔细一想,他与她像是从开始就颠倒了过来。她追在他身后,她挡在他身前。他数落她,唠叨她,挑剔她,她依然端着张没心没肝的笑脸冲他笑。
突然便有一种愧疚感觉升起。
“嗯……”
她十指张开,很快又紧紧地蜷起,黑乎乎的脑袋左摇右摆地晃动着。双腿踢腾着反抗,床单在她身下沙沙作响。他的额抵在她的颈后,手掌包裹住她攥紧的小拳头,像是鼓励,又像是容忍。
终于她轻哼一声,身体支不住地往前一扑,他自然紧紧相随。她的身体颤抖着,密色的皮肤仿佛一团腻滑的松脂,软软地浸占着他。
兵败如山也不过一瞬时的事。
他将她死死拥住,紧密地宛如一块新凝的琥珀。
慢慢地将呼吸调整到与她同一节奏,她蓦地扭过头来,明亮的眼睛里闪动着水一般的柔情蜜意,嘴角隐约露出虎牙的尖尖。
“坏蛋。”
他有些筋疲力尽,鼻尖轻轻点触她的,“小坏蛋。”
果然是被她带得荒唐了,还真的在这里就胡来了。
她将脑袋往后靠了靠,“感觉不错吧。”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他真的真的很不喜欢她说这话的口气,这本来该是他的台词的,怎么倒让她说了去?
她笑眯眯地仿佛一只吃饱的猫咪,懒洋洋扭了扭脖子。可是当她抬手拉被子时,手不知道往哪儿一抹,突然就变了脸,“完了。”
突然紧张的语气也让他紧张了起来,“怎么了?”
她光溜溜地跳下床,蹲在地上翻找着衣服口袋。很快便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忘了给你用这个。”
他眯起眼睛,就着灯光看过去,她夹在指间的东西正是多雷斯新出产超薄无感小雨伞。
这装备也太齐全了。
这妹子到底有多经验丰富?!
他和怀了孕似地满肚子酸水,“放起来吧,现在用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