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轻一听,寞然低着头,还没等林凉回什么,宋文安拉着她急走了。
林凉盯着两人的背影离去。
两人从楼梯口消失,他轻笑两声,转身回房。
冰箱永远备着草莓酸奶和各式各样零食。琳琅满目的中英书籍在书架上,在《理想国》《社会性动物》《量子理论》《弦理论》后突兀地多了十几本小学教材,还有拼音童话和成语寓言。
他教她,人存在要拥有自我意识,遭遇困境即使如烛光渺茫,也要燃烧发光。
她问:“渺茫是什么意思?”
“几乎没有希望。”
“那什么是希望?”
“你想要的。你想争取的。你喜欢的。你渴望的。”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有……抵抗别人的欺负。”
她拿了一颗糖放进嘴里,笑着:“希望我已经有了啊,而且我还把它吃了。”
他沉默,眼里平静如死水,手一直摸她的头发,似要摸到她的思想。
她爱上拥抱。两人独处时,她总小心翼翼地问他:
“林凉哥哥,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做的只是自然伸开双臂,再缓缓缓缓地收拢。
小如团子的软包,绵绵软软地被他揽在怀中,依偎在身体里如泥化水。
林凉沉溺于她全心全意的亲密中,享受傻子对他的独特依赖。他认为这是一份怜惜。不幸的人会对不幸的人敏感。这是一份比他还弱小无助的人给予的同情帮扶。
他从不想,是情愫。
期末结束前,一通勒令电话打乱林凉的轨道。
林盛让他搬回来。林盛怕媒体拍到,乱写些父子关系不好,怕舆论引发事端,命令林凉收拾东西回家。
他干脆利落地应了好,准备打包行李离开。
临走前第四天,他又撞见宋文安对她扇打,他花钱派人带来一只隐翅虫,在宋文安上厕所时,他将之放进宋文安书包里。
宋文安的手受伤后,他再装模作样地陪宋文安去校医院治疗,听医生说一个星期左右痊愈。林凉轻轻抿起弧度,安慰道:“宋文安,你以后一定要注意点啊。”
由于右手受伤,宋文安向马春艳借口说晚上要来林凉家让他帮忙填写作业,顺便还带着宋轻轻。后来他又跑到电脑桌前,用左手玩电脑。
林凉在客厅,他看宋轻轻入神看着电视里关于本市哀山的旅游广告。
他问她:“想去吗?”
“可以吗?林凉哥哥。”
宋轻轻立马转头看他,后又小心翼翼渴望的抿抿嘴。
她低头又说:“我……我想出去看看。”
话未说全,林凉知道她觉得不好意思麻烦他。没有被宠爱的孩子不敢要。要的过程也只像是在犯罪。
她关在屋里十年,如此渴望外面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