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把手放她身上,想不清楚。
按照兩個人將來的身份來說,一個a1pha,一個omega,是不可以的。
但是按照她的想法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可以,小時候的很多個寒假裡,兩個人幾乎形影不離,或者說,是她跟著裴衣到處走。
依賴,是有的。
是按照傳統的想法來思考還是自己的,有些難以抉擇。
上次裴衣易感期還抱了她,她也沒覺得有什麼。有些東西出現的時候,隨之而來的一切都很合理。
因為易感期難以控制自己,所以會不小心拉到她,沒問題。因為把她當妹妹,所以手過來挽了一下,很正常。有時候剛找到一個方向,裴衣三言兩語就領著她往岔路上走。
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再聰明,又能在某種關係上知道多少,只是心裡有些不愉快。就像是去放風箏,風大了風箏拉不住,風小了風箏飛不起來。
橫豎都不開心,卻操縱不了風。
楚紗偶爾有敏銳的時候,別人的死纏爛打讓她不舒服了,她就會避開。
只是被摟著沒有什麼不舒服,反而讓她回憶起了,有次在放學路上看見一隻漂亮雀鳥的場景。
那個時候,天氣很好,有太陽卻不曬,微風拂過很涼爽,她穿著外套站在樹下,透過樹隙灑下的碎光完美避開能刺痛她眼睛的角度。
雀鳥入眼的一瞬間,她定定的站著,生怕稍一靠近,那隻雀鳥就會飛走。
就像那隻手環過來的一瞬間,她不敢動,或者說,怕驚動什麼。
不過雀鳥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她不動,鳥兒也會飛走。
楚紗還是有點不懂,但是又不知道是哪裡想不明白,她覺得因著小時候的認識,和裴衣熟悉起來很自然。
腦子裡有座橋,橋上有道跨不過去的柵欄。橋欄外的水太深,出錯落水會很危險,她試了試,跨不過去,放棄再折返回來,又找不到原路,在岔路上走幾圈,暈得有些迷路。
她露出某種表情的那一刻,裴衣就知道她信了。
「怎麼能不給。」裴衣使用了張大爺的算年紀方法,一本正經地給她算著:「五個月四捨五入就算半年,再入就算一年,我大了你整整一歲,年禮物也是應該的。」
如果剛好大五歲,她能直接說比楚紗大十歲。做賊心虛的人說出來的東西經不起推敲,只能希望某些人不要去推敲,恍惚又覺得自己是個欺騙良家少女的惡魔。
楚紗又迷糊了,她平時反應很快,在一群文科生里,數學成績一直前,理科題型能舉一反三,她的政治歷史聯想也能。只是對著裴衣,老是犯迷糊,有些話好像不對,但是要是真的較真起來,那些不對的話也不一定會輸。
那是個很狡猾的人。
楚紗像是習慣了她偶爾的奇思妙想:「那。。。。。。謝謝。」
她的語氣平淡下來,沒有打算理論年紀的事情,聽聽也就過去了。
這是在回來的半年裡,楚紗最常做的事情,聽和認同。
門突然被打卡,裴建國帶著一身寒氣回來,搓了搓手,說:「街上電壓過高才停了一會兒,現在沒事了。你媽呢?」
「去睡了。」
裴建國沒感覺兩孩子突然隔得那麼遠有什麼奇怪,電視裡小品和魔術已經放完,只剩下歌舞,沒什麼想看的。他脫了羽絨服掛上,「明天還得早起去拜年,我也先去睡覺,待會兒看完,記得關空調和電視。」
那陣寒氣片刻消散,空調一直都開著相同溫度,卻突然讓人感覺到熱,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悶熱,像是將人關在一個盒子裡。
至少裴衣是這麼覺得的,她如坐針氈。
分明是剛好的溫度,她卻熱得把袖子卷上來,喝了幾口杯子裡的水,等到涼水順著她的喉嚨往下,冷透了心肺,那種莫名的熱感才舒緩許多。
是時候該戒掉一些習慣,喧鬧的電視機聲音掩蓋不住心裡的警鐘。
等楚紗分化後該怎麼辦,那種信息素的味道有多誘惑,裴衣自然知道。
回來只是換了一副身體,記憶里攜帶了聲音、味道、畫面、感覺。
她上次送了楚紗一瓶洗髮水,就是怕聞到楚紗頭髮上的茉莉花香。還沒有信息素的影響,光是只有那種氣味,易感期的她已經分不清現在與過去,她不敢想有了信息素的影響會是怎麼樣。
楚紗有些奇怪的看著她。
這麼熱麼,耳朵和臉頰都熱紅了。
楚紗看了眼空調遙控器:「要不把溫度調低一點。」
裴衣一噎,眼神微抽,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不熱。」
不熱,只是有點額頭冒汗。
楚紗忽然看過來,問她:「那我以後要叫你姐姐?」
過了一定的年紀,有點叫不出口。
好在,裴衣揉了揉鼻子之後,瓮聲瓮氣地說:「不用,我們這種關係是要記掛在心裡的,你突然喊我姐,別人一問起來還得解釋。」
而且,太彆扭了。
要是可以,裴衣覺得可以寫一本書,書名就叫:重生後我把前妻處成姐妹。
結尾的最後一行小字就寫:故事取自於真實事件,作者本人經歷。
時間從未過得如此之慢,現在走掉有些狼狽,裴衣硬是撐著不走,等到電視台里開始倒計時十秒。其實楚紗有些困了,但是見她還在看,想著陪一陪,就一直跟著看電視裡的歌舞。她以前,也沒這麼熬過除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