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的轿子,他匆匆跑了过来,道“郁小姐,我知道是我家对不起你,你不想见我也是应该,那我来见你好了。”
郁棠撩了轿帘,道“我看就不必了。之前我和公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要的”
李竣说着,眼眶都红了。
郁棠这才现李竣穿了件皱巴巴的靓蓝色细布道袍,头随意地用网巾网着,额头长痘,嘴角起泡,整个人不仅显得有些邋遢憔悴,还显得精神萎顿,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带着深深的疲惫感。
郁棠心中一动,觉得李竣至少保留着一份善良,不像林氏、李端,行事已没有了底线,只要自己高兴就行。
她想了想,下了轿。
李竣表情一松,深深地朝着郁棠鞠了一躬,真诚地道“我先代我家里的人向你道歉。这是其一。其二,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可不管怎样,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也应该为我自己向你道歉。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生这样的事了。”
他说完,神色更颓丧,背都仿佛直不起来了。
郁棠对李竣没有什么恶意,但架不住林氏作妖,李端造孽。
就像他们郁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虽说他们家是无意间得到的那幅画,可他们家也只能想办法把自己撇清一样。
李竣没错,要怪,也只能怪他被亲人连累。
郁棠真诚地对他道“我和李公子无怨无仇的,能认识也是机缘巧合,只是你们家做的事太过分了,我实在是不想和你、和你们家有什么瓜葛了,还请李公子回去之后和令尊令堂言明,以后不要再找我们郁家的碴了,我们小门小户,当不起你们家这样的折腾。”
李竣自从知道要掳郁棠的事是自家人做的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此生只怕都和郁棠无缘了。他去找母亲林氏,林氏直言不讳,还振振有辞地说这是在帮他。他当时就呆了,痛苦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整个中秋节都是懵懵懂懂中度过的。
偏偏他哥哥还劝他,说这都是为了他好,让他不要多想,只等着娶了郁家小姐过门就行了。
那一刻,他突然体会到了郁棠的愤怒她明明是受害者,别人却都不以为然,不认为这件事做错了。
他顿时如坐针毡,在家里一刻钟也呆不下去了。
他虽然不能给郁棠一个交待,但怎么着也应该跟郁棠赔个不是吧
李竣没有多想,凭着一腔热血找到了郁棠。
郁棠对他只有惹不起的避之不及,只有接受了事实的求饶,这让他的心里更不好受了。
明明他们能有个很好的以后,却阴差阳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李竣满脸羞惭,又低低地说了声“对不住”
。
郁棠摇头,道“我不会原谅你们家的。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李公子也请早点回家,免得令堂又生出什么主意来。这次我运气好,有裴家三老爷伸出援手,若还有下次,我可不敢保证我还有这样的运气。”
李竣垂头丧气地走了。
郁棠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可惜。
李家可能就李竣一个人还有点良心了。
她转身准备上轿,谁知道一转身却看见了站在巷子口大树下的卫小川。
“小川”
郁棠惊喜地走了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去家里坐坐”
又看见他手里提了学篮,道“是不是中秋节假过了,你来上学了”
卫小川“嗯”
了一声,道“我听说我表姐马上要和你大堂兄议亲了”
“是的。”
郁棠见他小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不禁有些小心翼翼地道,“你不喜欢吗”
“没有”
卫小川道,“我表姐挺好的,你们家也不错,她嫁到你们家来应该不会被你们家讨厌的。”
郁棠一愣。
卫小川已道“李家有一个小田庄和我外祖父家的田庄隔得不远。中秋节的时候我去给我外祖父家送节礼,我向表哥打听李家的事。他说,李家那个小田庄里雇的人全是从外地逃荒来的流民,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旁边的人家都不敢惹。他还说,李家从前跟别人家争田基的时候,那些人就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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