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他礼貌回绝:“正常情况下,我是不跟异性做朋友的,我想你也不缺朋友。”
对方眼里滑过一丝惊讶,随后是毫不掩饰的赞许。
“是你女朋友要求你这么说的吗?”
临分手前,她从她那辆枣红色的保时捷座驾上探出头,表情也有些遗憾。
“没这回事,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也恢复了一贯的淡漠,挥手送走了她。
陈嘉良对自己的处理十分满意,认为扫清了所有恋爱道路上的障碍,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和乔小雯的新生活了;而乔小雯的伤也几乎痊愈,终于能回去上班了。
陈嘉良调了个早班,和她同步作息,一起出的门,两个人手拉手穿过街道,又在路口分别,颇有种小夫妻的感觉。
陈嘉良心情说不出的好,他没忘了反复叮嘱:“好好走路,小心看车。”
“知道啦!”
乔小雯嫌他啰嗦,扮了个鬼脸就上了公交班车。她住到陈嘉良家里,上班的路径自然就变远了,匆匆赶到学校,差一点就要迟到了。
学校门口多了两个脸生的民警,想必是因为上次的突发事件,加强了对学生的保护措施。乔小雯冲他们敬了个礼,欢快地跑进学校大门,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保健室还是和她离开时一样,谁都没进来过,她披上久违的白大褂,突然想到好久没见到彭雪梅了,第一天回来,还是怪想她的,便出门去了文印室。
“进来。”
门开了,里面却是张陌生的面孔,两个人都是一愣,乔小雯问:“你谁?”
“我是新来的文印室老师。”
乔小雯心里一凉:“原来的彭老师呢?”
对方十分诧异:“你不知道?……彭老师已经离职了。”
乔小雯万万没想到,她回来了,彭雪梅却消失了。一起不见的还有张治年。乔小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她试图跟行政处的女老师打听八卦,但对方十足的人精,只是露出神秘的表情,嘴皮子严实的紧,反问她:“你和张老师关系很好?”
“这倒是没有……”
乔小文赶紧撇清。
“那不就完了,跟你没关系的事,少打听。”
对方一句话把她打发了。
乔小雯回到办公室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她给彭雪梅发的消息都没回音,电话也无人接听。
文印室的布置还没动过,接替的新人仿佛对装点工作环境没有兴趣,墙角至今还放着彭雪梅买的一排植被。
乔小雯依稀记得,彭雪梅很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她找了个机会,把这些植物都挪到了保健室。小小的枝干生长繁茂,尚未因失去主人而衰败,乔小雯给它们浇了水,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第二天,她就听说张治年回来上班了。
乔小雯仍旧联系不上彭雪梅,有些担心,她觉得关于彭雪梅的去向,应该询问张治年才对。
她上了二楼,敲了德育处的门,张治年似乎对见到她一点不吃惊,镇定自若喊她关门。乔小雯惴惴不安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还没开口,就听见他问:“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乔小雯心脏突的一跳:“谁?”
“还有谁,彭雪梅啊。”
张治年脸上不耐烦,终于抬起眼皮给了她一个正眼。
乔小雯默不作声,张治年和她对峙了一会,还是先沉不住气,他身子朝前探,压低声音:“是她先勾引我的,我才是被仙人跳的那个,你别听她一面之辞。”
他坚信彭雪梅一定跟乔小雯漏了什么信息,毕竟在他们缠绵的时间里,乔小雯是她唯一会提起的名字。
张治年从头到尾,都觉得自己毫无责任,他一没主动,二没强迫,全是彭雪梅起的头。这个女人就像一朵罂粟花,乍看美丽无双,但心思歹毒,想豁出去玩乐一把,又偏偏放不开,嘴上甜言蜜语一套一套,装得无辜,实际都是陷阱。
事发之后,张治年也在后悔,当初就不该动这个歪心思。
好在彭雪梅识趣,一声不吭走了,没给他惹更多麻烦,他暗自思忖着,视线又回到乔小雯身上,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想再解释解释,好挽回自己的形象,但乔小雯忽然“刷”
一声站起来,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乔小雯出了德育室,脚下不停,飞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坐下来盯着发光的电脑屏幕,脑子里一团乱麻。
张治年不是好人,她是有数的,彭雪梅也清楚,但这两人还是搅合到一块去了。乔小雯不禁对彭雪梅有些失望,本来这事跟她就没关系,左不过就是学校里发生的一起小八卦,但她还是放不下心,脑子里全是彭雪梅那天来找她的惨相。
青肿的额头,头皮上渗血的伤口,她欲说还休又显而易见的伤痛,乔小雯那多余的正义感就燃烧起来了。她觉得不能放着不管,至少得确认下彭雪梅的人身安全。
决定去找彭雪梅之前,乔小雯把这事告诉了陈嘉良,陈嘉良第一反应就是不大想让她去。
这件事明摆着就是烂摊子,他看着乔小雯忧心忡忡的脸,硬生生把泼冷水的话咽下去了。
善良和多管闲事有时就是一脉同源,只是大部分人都不大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除了乔小雯这种热血笨蛋。
陈嘉良是男人,他自然很了解男人骨子里的卑劣,这件事只消乔小雯说几句,他就能在脑内刻画出张治年的形象,这势必是个诡计多端又伪善虚荣的男人。这样的男人遍地都是,自带危险性,陈嘉良下意识想要乔小雯离他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