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给哪个女孩子钓上了,正郁闷着呢。”
知情者漏了一嘴。
领导顿时就懂了。多大点事情啊,感情方面的问题太磨人意志,他决不允许队里有人为了女人消极怠工,既然问题就出在择偶上,那他大可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关心下属的个人生活也是分内之事。
于是乎,领导给陈嘉良介绍了一个女孩子,也是警花,明年就毕业了,很大概率分到他们这,她老爸还是市局里的领导,虽说位置不怎么重要吧,大小还算是个官,人女生长得也是水灵灵的,肤白貌美,配陈嘉良还可惜了呢。
然而陈嘉良一口拒绝了:“我不去。”
领导很下不来台,劝道:“我跟那边都说好了,见一见吃个饭,年轻人交个朋友,又没什么。”
陈嘉良心一抖,他现在对“朋友”
这个词敏感,轻易听不得,听到就堵得慌。领导也懒得跟他耗着,挥挥手赶他走了,让他回去想好了再给答复。
陈嘉良回到办公室,关系好的同事就挨上来,一脸八卦问他答应了没有。陈嘉良冷冷回了两个字:“有病。”
对方不理解:“你现在有女朋友?”
“没有。”
“那是有喜欢的对象?”
“……也还,说不上。”
“那干嘛不去?”
同事一拍大腿,很为他可惜似的:“现在谁不是骑驴找马,你在这为个根本还没确定关系的女人守节,人家万一也只拿你当个备胎,你不是亏了吗?”
陈嘉良惊惶,他竟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乔小雯甚至不肯说喜欢他,可见她压根心意未决,加上从陈熙熙那套路来的情报,学校里还有个追她的男老师,他怎么就能确定,乔小雯一颗心就扑在他这呢?没准他就是个路人甲罢了。
陈嘉良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像是打翻了一碗中药,舌根发苦,他觉得乔小雯肯定是没把他当回事,男女之间就是拉锯战,先前他架子端得高,乔小雯别提多积极了,等他稍有动摇主动下了神坛,对方又不冷不热起来。
陈嘉良觉得烦躁极了,乔小雯在地上给他画了个牢笼,他还真就乖乖钻进去了,这绝不能够。他当下就给领导去了个电话,表示愿意跟人小姑娘见个面。
乔小雯这几天忙疯了,她怀疑这是最近懈怠工作的报应。
这个季节按照往常来说,没什么大传染病,但就是有个同学跟着家人从国外旅游回来,静悄悄地病倒了,到医院一查,是个国内比较不常见的传染病。学校领导高度重视,一时间草木皆兵,乔小雯作为学校唯一的卫生老师,从科普到检查到指挥消毒,全是她一个人干的,忙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唯一休闲的时间,就是从办公室去教室的路上,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就这么静悄悄飘着,忍不住拍了一张给陈嘉良发过去,又脚步匆匆向前。
乔小雯现在充分懂了那句话,恋爱是给闲人们谈的,之前她充满闲情雅致,愿意折腾,对陈嘉良百般追逐,乐在其中,归根结底还是那阵子太无聊了。
现在一忙,她已经好几天没回过陈嘉良消息了,心里过意不去,但也是转瞬即逝的愧疚心,下一秒就抛到脑后,专心做手上的表格。
打了一下午的资料,乔小雯拿着u盘去隔壁文印室找彭雪梅。
文印室的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意外发现里面不止一个人,还有个张治年。
彭雪梅坐在办公桌后面,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连衣裙,头发剪短了一些,用一个水钻的发夹别着,像平时一样妆容精致,但乔小雯就是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别样的光彩,和往日费劲凹出来的美不同,现在的她更加随意洒脱,又掩不住光芒。
但重点不是彭雪梅,乔小雯捏紧了门把手,眼睛盯着张治年。
张治年半倚靠着办公桌,一边肩膀耷拉着,穿得也很随意,一只手闲散地插在裤兜里,侧着脸和彭雪梅谈笑,亲密得像一对挚友。
听见开门声,两个人齐齐转过头来,乔小雯确信,她在彭雪梅眼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慌乱,不过她飞快调整了状态,待她如火热情:“是不是复印?听说你这几天工作量激增啊。”
“是啊。”
乔小雯硬着头皮走进来,双脚沉重犹如踏入一张结界,这里头好像有什么叫她极不舒服的东西,手臂上汗毛倒立。
彭雪梅脸上毫无异状,她接过u盘就去帮她打印,乔小雯就趁这个机会把目光转到张治年身上。
张治年也不走,光明正大地杵在着,微笑着回应她的质疑:“怎么了?”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乔小雯问,她这话语气是带点玩笑,不过全看听的人怎么理解。
张治年镇定自若,一丝紧张也无,反过来打趣她:“就许我和你关系好,不许我和彭老师关系好?”
复印机一张一张往外吐着纸,彭雪梅一定是听见了这话,但她没有反应,沉默如故。
乔小雯是佩服张治年的,要说怎么能坐到楼上办公室的位置,心理素质就是远超常人,他不光能无视先前和她的嫌隙,更能反将一军,不要脸地拿这调侃。乔小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尴尬地笑了笑,不接他的话。
好在这时张治年手机响了,他一边接起来,一边走出了办公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乔小雯见他走了,才猫到彭雪梅身边,问:“你们俩,怎么回事啊?”
彭雪梅不为所动:“什么怎么回事。”
“你跟他有这么熟吗?”
乔小雯生怕彭雪梅也遭受张治年的骚扰,想着提醒她一句,便压低声音:“张老师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