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梦想已经尽在掌握,因为他还有个家境优裕、温柔甜美的女朋友,准备和他结婚了。
他想好了,他是喜欢小孩子的,所以婚后他要两个小孩,最好是一男一女,儿女双全。既传递了香火,也履行了公民的社会责任,为人类的种族繁衍做出了贡献。
唉,这样一看,李晟觉得自己不仅仅是社会的栋梁之才,而且算得上是光辉伟大的凡人了。
他开车行至高速路上,一辆奥迪在他前面穿来穿去,再次想插在李晟前面的时候,李赞猛按喇叭,同时一脚油门,不留一点缝隙地向前冲过去,硬是把比奥迪逼到旁边。
他得意地斜了一眼,
手机上电话来了,显示是许琪。
李晟的蓝牙耳机里响起了甜嗲的声音:“哥哥,你到哪儿了?”
“琪琪,我上高速了,半小时吧。”
“等你哦,哥哥,亲亲。”
夜晚降临。
曾悦在酒吧歌罢,通常还要转战另一个夜场。
她就是在夜总会的包厢里第一次见到肖棣。
那天她脸上抹着夸张的妆容,蓝色眼影,粉色腮红,梅子色口红,眉毛画得又挑又粗,在逼仄的化妆间和好几个女孩一起等着。
夜总会里的男招待跑来通知换一批人试台。这次把她和剩下的几个女孩全部叫上,他晃着脑袋一边走一边提醒说:“这几位客人是文化人,不喜欢轻浮,你们宁可闭嘴不说话也别乱讲。收敛收敛,表现得文静一点。”
能来这里的玩的还讲究什么轻浮不轻浮呢,文化人可真有意思。
曾悦闻言在镜子里瞥了一眼自己的妆容,好像是有点轻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一身闪闪发亮的银色低胸开叉裙,很勉强地挤出胸前沟壑。完全跟文静不沾边,不符合文化人的气氛。
男招待在晃眼灯光中看了她一眼,不客气地嚷道:“你这脸上这妆都掉了大半了,糊成一团的。还有头上的汗擦擦,慌里慌张的。我看你今天差点都迟了。”
曾悦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骂道,gay里gay气,老娘化妆化得怎么样要你管。
他带着一众姑娘到了地方,堆起笑脸,推门而入,女孩们跟在身后,踩着又细又高的高跟鞋,排排站开,齐齐地问了声好。
沙发上十几个中年男子齐刷刷看过来。
没人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她呼一口气,也无所谓了,抬头平视,准备退下去。
这时只听包厢里的男人们都在殷勤怂恿坐在中间的一个戴银边眼镜的男人:“肖老师点吧,没看上的再换一批,美女多的是。”
“在外面就别叫老师了。”
他摇摇头,放下酒杯。
“那好,肖编,肖总。来点一个。”
肖棣随手一指离他最近的那个,正好点了曾悦。
就好像汉元帝随手在五个宫女中指到了王政君。
她愣了一下,像是在课堂上睡觉,突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一样,她于是走到他身旁落座。
“白天谈够了形而上,现在谈谈形而下也无妨。”
其中一个客人哈哈笑道。
曾悦谨记男招待说的要装作文静的嘱咐,于是表现出一副不善言谈的样子,就这么坐着,偶尔搭几句。
只是想到这个月的销售指标还差一大截,唉,还是钱更重要,卖不出酒就没有收入,于是她决定主动,也不管文不文的了。
她脸上挂上笑脸,主动与他攀谈:“肖总平时喝什么酒?”
“没关系,让他们随便开两瓶吧。”
他温言说。
曾悦毫不客气,立刻去拿酒。不一会儿,酒拿来,开瓶倒入杯中,肖棣摸着她的松软的头发,细细欣赏。
周遭也算气氛融洽,姑娘们训练有素,眼看在座的客人都是中年男子,她们便投其所好,专挑老歌演唱,一时间包厢里林忆莲、陈慧娴、杨钰莹,惟妙惟肖,缠缠绵绵。
曾悦一天之内已经唱了很多很多,在酒吧唱,在夜总会唱,刚唱了一首就感到疲惫。她低头悄悄打了个哈欠,脑袋已昏昏欲睡,困顿难当,眼皮止不住地要合上了,身体不由得往后仰倒,同时感觉有一只手掌从后面撑住了她的背,她倏忽惊醒。
转过头,看见肖棣看着她,手里的香烟已经燃烧过半,他刚才一直在观望她打瞌睡,观望了很久。
曾悦裹着一圈蓝色细闪眼影的双眸呈现懵懂状态,浑噩的脑子一时不能理清思路。
烟抽完了,他抓住她的手摩挲半天,低头倒了一杯酒靠近她嘴边。
她挺不喜欢烟味和酒味的,但也只能忍住。
到散场的时候,坐在休息室对着镜子卸掉厚重的粉底,揭下一层人皮面具,露出青春懵懂的脸蛋。
她一边蘸着卸妆水,一边盘算着今晚这场的收入,离她攒钱创业做生意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她不是因为经济拮据,家庭贫困才来夜场做这行的,她纯粹是为了尽快赚钱。
发传单啦,做普通的销售啦,这些大学生常见兼职她试过,太廉价,来钱太慢。不像现在一个晚上就能赚个几千块,比得上普通上班族一个月的死工资。
至于为什么想要攒钱么,她有一个非常励志的理由,她要创业。用专业的术语来讲,叫资本原始积累。
她之前帮人做微商卖面膜、眼霜之类的护肤品,做着做着觉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自己单独也能干出一番业绩。毕竟她在中学的时候就展露做生意的头脑,进一堆原材料做自己手工做奶油胶和编织的发夹,在朋友圈里卖高价,大赚了一笔。以至于高中班主任开玩笑让她每次上课睡觉就交罚款的时候,她随手掏出五十一百的拍在桌上,洒洒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