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拂袖,缄默不语。
对于谢盈柔而言,夺去她的权势,要比夺去卫瑾的心,更教她无法忍受。她怎会容得姜娆凌驾于自己头上?
只是为何,在看到皇上和姜娆抵死纠缠的情态时,心底竟会生出一种沉闷到窒息的钝痛,从未有过的失落…
也许,这一生,她表哥都不会再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棋局已定,落子无悔。
而靖太后却是满面肃容,脸色铁青,字句沉静,“只要哀家活着一日,这个贵妃便不能封。”
和皇后不同,靖太后即便是再心狠,毕竟皇上还在她的骨肉,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
姜娆见卫瑾停在身前,面色冷的仿佛没有任何情绪,已经幡然明白。为何这些天他如此反常,为何慕太妃会说出那样的话,以卫瑾的性子,怎会容她伤害腹中胎儿!
而她想过千百种因由,怎料结局却是最坏的一个…
她动了动唇角,最后竟只是微微笑了笑,“奴婢要听陛下亲口说。”
“不曾想,姜御侍原是皇室血统,倒是本宫素日怠慢了,幸得及早认祖归宗,险些教本宫铸成错事。”
皇后抚着胸口,似叹非叹。
“朕只是告诉你,这个贵妃非你莫属。”
卫瑾残忍至极地笑着,环顾四下。
冷酷的眼神教皇后不由地想要退缩,那是在战场上才会有的嗜血。
靖太后紧握住红乌木扶手,“那要问问姜氏,你可愿同自己的哥哥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在一起,生下怪胎,受群臣百姓非议,辱皇上万世英名。若你愿承担所有,那么尽可去做。”
皇后听罢,不由地在心中暗自佩服姑母,姜果然是技高一筹,句句在理,从未逼迫,但字字如刀,每一刀都狠狠割在姜氏心头上。
将她逼上绝路。
卫瑾广袖一扬,“所有人都给朕退下,母后,朕的私事,您日后再不必操心,安心做个清净太后便好,事已至此,别怪朕不念母子情分。”
靖太后重重一拍扶手,剧烈地咳了几声,皇后连忙过去搀扶,美眸含泪,“姑母也是为陛下着想,您怎可为了一个女子,闹得天下大乱,人心不宁…”
卫瑾双手攥紧,丝毫不为所动,再次发话,“高言,送太后和皇后回宫。”
靖太后气息甫定,望了一眼姜娆,两人四目而对,“武安侯入朝辅政,归属大周,皇上正欲择皇室帝姬与连氏联姻。时英敏年幼,不足以婚配,各位封王亦无适龄女儿,哀家看姜氏便是如今最好的人选。”
“太后身子欠安,特赐颐养羽合宫,派专人伺候,没有朕的的允许,不许擅出。”
靖太后端姿款款,一步一步走出大殿,卫瑾的性子她极是了解,这么多年都不曾见他钟情于任何女人,不曾动情,而一旦认定了姜娆,便轻易不会罢休。
即便是知道了真相,也定会义无反顾而为之,宁负天下人,也绝不会伤姜娆分毫。
但这一席话,却是说给姜氏听的。
卫瑾可以受得起千夫所指,但姜氏不可,因为她身为人母,已经不是一人之身。
这样的孩子生下来,就注定了不幸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