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纸包留在地上,把箱子放回去,又将大石头还原。
末了,她唤春桃过来,递过去三个牛皮纸包,“帮我收起来。”
春桃瞠目结舌,难道夫人是来偷东西的
顾云筝忙着将余下的牛皮纸包收入袖中,又催促春桃,“别愣着啊,快。”
春桃木然称是,慌手忙脚地把东西收起来。
顾云筝又细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一切与来之前一样,这才回身落座。
春桃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低声问道“夫人,您拿的是什么啊”
“银票。”
顾云筝神色平静,“我以前放在这儿的。”
银票,这么多的银票春桃险些跳起来。就算是二十两一张,也是个极为可观的数字。
顾云筝则问道“两年或者年之前的银票,现在还能用吧”
春桃点头,“能用啊。只是有的银号拿着银票去兑换的时候,还要查证一番。四家规模最大的银号不用,只要银票不是假的,就能当即兑换银两,寻常的店铺酒楼也最喜欢收四大银号出的银票。”
“那就好。”
顾云筝轻轻透了一口气。自己这算是歪打正着了,还是说,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已经是在被一种直觉牵引着以备不时之需,只是自己不曾明确的意识到。
又逗留片刻,顾云筝起身离开。
管事相送的时候,谄媚笑道“我家太太过几日想上门拜访,却又怕打扰了夫人。”
“打扰谈不上。”
顾云筝笑道,“与你家太太说,过段日子我会下帖子请她到府中。”
“好好好,奴婢记下了。”
上了马车,顾云筝吩咐“去多宝阁、绸缎庄转转。”
手里有钱了,出来买些饰衣料也对,可是春桃不解“既然这儿有一大笔钱,您怎么还去跟太太要钱”
顾云筝笑道“我不跟她要钱,这钱的出处怎么与人说难不成说我是从别人家拿出来的”
春桃忍不住笑起来,“还是夫人考虑得周到。”
之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您什么时候把钱放到方大人家里的别院的那宅子建成到现在也就一年多。钱又是谁给您的”
“我抽个空就能做很多事。钱的事你就别管了,反正有人给我,不然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说了跟没说差不多的话,顾云筝却是理直气壮的。
春桃还是云里雾里的,但她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很快将这事放下,为顾云筝又是高兴又是担忧,“您有了这么多钱,想没想过开个铺子不会又让太太拿走吧”
“就算是欠她的,也不是这么个还法。至于开铺子”
顾云筝眼睛一亮,“你这主意好,是要开个铺子,容我好好想想。”
回府之前,顾云筝在多宝阁、饰铺子买了文房四宝、一些饰,又买了些颜色淡雅的衣料,换了几十两散碎银子。银票都能用,且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心才真正踏实下来。
买文房四宝的时候,她逗留的时间长一些,买的东西不少还名贵,掌柜的自然很是殷勤,不断寻找话题与她攀谈。她与掌柜的东拉西扯,从琐碎的言语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御林军总统领姚祥在云府满门抄斩当夜,回府途中遇袭,被冷箭射瞎了一只眼;
蒲家“大义灭亲”
之后,皇上各赏了蒲家两位老爷一千两黄金、一千亩良田,至今仍在兵部做官。
至于二老爷,掌柜的毫不知情。
姚祥的事应该是袁江所为,不取他性命,是要留着让萧让或云家人和他算总账。至于蒲家来日方长。
日后的事要从长计议,眼前的事却不能慢吞吞。经过药铺的时候,她低声交待了春桃几句,春桃诺诺称是,去买了些药草。
回到侯府,顾云筝回房放下东西,换了身衣服,径自去了霍太夫人房里。
太夫人本是秦氏庶女,先帝在位时,她的父亲曾任西域绥安知府,如今朝中的秦阁老是她大哥。老侯爷年轻时,她父亲百般拉拢,她就被送到了霍府,成了老侯爷的妾室。对太夫人这些更深入的了解,顾云筝是听仆妇们私下议论时听到的。
顾云筝进门后,恭敬行礼。
坐在罗汉床上的太夫人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是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气度高贵优雅。她让丫鬟给顾云筝搬来椅子,语声温和“身子好些了”
顾云筝恭声答道“好多了,多谢太夫人记挂。”
太夫人就漾出了和蔼的笑容,“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云筝笑望着太夫人,“这些日子病恹恹的,总不见好。今日回了趟娘家,父亲说若总不见好,不如到陪嫁的宅子住一阵子,痊愈后再回来。我想着也是这个理,把病气过给府里的人就不好了。这次过来就是为这件事。”
太夫人含笑深凝了顾云筝一眼,片刻沉默。
顾云筝挂着得体的笑,从容相对。太夫人一定很奇怪,她怎么忽然不再沉迷于习武,怎么会由寡言少语变得言辞流利,可是眼中、脸上都不显分毫。
太夫人的笑容愈和蔼可亲,“这样吧,北城别院是小四私有的宅子,那里面的人能随时与他通信。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总要知会他一声,问问他是什么意思。小四已经在返京的路上,一两日就能给回信,他若是同意,我自然不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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