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少了的人數又會有的人來補上,在後院訓練的人始終那麼多。
這麼多年,保鏢換了一輪又一輪,只有秦航一個人始終都在。
那天夜晚下著暴雨,陳梓趴在窗口,看著數十輛車從山下緩緩開上來,停在了家門口。
天邊雲層翻滾,雷聲不斷,碩大的雨滴砸到地上,濺起一圈圈水珠。
數道遠光燈雜亂地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副混亂的光影畫。
一群人穿著黑衣的保鏢從車上下來,有的走了兩步就狼狽地摔在地上,也有的直接被人馱在背上,更多的是相互攙扶著往前走。
安靜,又沉重。
除了暴雨,沒有其他什麼聲音。
秦航從第三輛車下來,冒著大雨,穿過眾人,大步往裡面走。
雨水很快把他衣服弄濕,黑髮也被打濕得貼在了臉上,他埋著頭向前走,一步也不曾停留。
天邊忽然划過一道閃電,似是要撕裂天空,漆黑的夜忽然亮了一秒。
就這一秒鐘,秦航突然抬起了頭,直直朝二樓窗台看去。
對上秦航的目光,陳梓心臟有一瞬間的停跳,身體血液也跟著凝滯。
秦航並沒有立刻收回視線,而是一邊看著他一邊朝後院走。
陳梓也沒有進屋,就這樣居高臨下注視秦航。
直到走到了拐角處,建築物隔斷了他們的視線。
後來陳梓經常夢到這天晚上,伴隨著電閃雷鳴,秦航那個眼神反覆在他腦海中出現。
夢醒時,他經常盯著天花板發呆,卻始終沒有弄懂秦航是什麼意思,那個眼神又是什麼意思。
自從他從二樓「摔」下來過後,陳旻就在宅子所有窗戶上裝上了鐵欄,除了大門,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出去,從外面看,這裡就像是一座監獄。
那次他全身上下多處骨折,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
雖然很狼狽,但這三十幾天沒有陳旻,對於陳梓來說這一摔就摔得值了。
陳旻不知在忙什麼,每天早出晚歸,也沒什麼精力來折磨他。
期間,陳老爺子回來過一次,見他全身裹著紗布躺在床上,腳上還裹著石膏,似乎有些不悅,皺眉問道:「怎麼弄成這樣?」
許久沒見過這位a1pha父親,陳梓覺得他比以前蒼老了許多,頭上的白頭髮在燈下泛光,臉色也十分滄桑。
陳梓默不作聲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後偏過頭閉上眼:「摔的。」
陳老爺子並未來得及多問什麼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聽著外面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陳梓默默攥緊了被褥。
自此過後,陳梓再見到他時,他已經只剩下了一口氣。
那天下午太陽剛落山,地下室門就被打開了。
陳梓靠著牆坐著,略顯茫然地看著外面開門的秦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