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敦汉神色不变,显得自信而又从容。
在之前被宣仁皇帝提点离开政治的时候,他已然确信这老皇帝的心思。
如今眼见他势大,夏王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提升其地位,巡查下水库和长城就加封两千户,做了右宗正。
我呸,这是亲伯父能做的事?
“就像你之前说的,静等其变!”
朱敦汉忽然笑了起来:“这时机,已然不远了!”
“对了,即日起闭门谢客,就说我感染了风寒,要养身子骨了。”
龚橙看了一眼舒王身边的邵秋儿,见其愈发丰润,可见舒王之操劳。
您不会是虚了吧?
而就在会试举行那天,龚橙这才明白了机会在哪里。
他脚步匆匆而来:“殿下,大喜呀,天津海关被查账,遗漏钱财达两百余万!”
而等他见到舒王时,后者竟然悠闲地在看书,仿若一个温尔婉雅的读书人。
“殿下?”
“我知道了!”
朱敦汉头也不抬,吃着秋儿喂的葡萄,左手自然地放在秋儿大腿上,淡然处之:“龚先生,我说过,机会会来的!”
“您?”
龚橙瞬间恍然:“臣明白了。”
“秋儿,准备草药,多煮几份,还有檀香。”
“是!”
秋儿明显懵了,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应下,并没有问原因。
();() 这也是她受到恩宠的原因。
龚橙此时心中大安,甚至喝起清茶来。
他已然明白这是舒王的手笔,而执行人无外乎四大粮商们了。
几次利益往来,这点小事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皇商只是对外时才是一体,对内可是各显招数。
果然,半个小时不到,自鸣钟指向下午三点时,宫里就来了传口谕的宦官:
“殿下,陛下要见您,您请吧!”
“阿?皇伯父要见我?”
重重的帷幕落下,遮掩住了舒王的面容,但满屋的药香味却浓郁得难以散开。
“咳咳,我实想去,但不巧染了病,我这身子到罢了,但陛下万乘之躯,岂能被染到,我万死难辞其咎……”
紧接着,内廷都知监赵有福亲自过来请,朱敦汉才松了口:
“难为赵公公了,只是我这身子骨,且熬不住!”
“殿下,宫廷里药材颇多,神医也不少,风水也不错,不定入了宫,您病就好了呢?”
眼见拿捏得差不多了,朱敦汉这才起身入宫。
此时的宣仁皇帝温情脉脉,真情流露:“敦汉呀,伯父苦呀,膝下又没有個男丁,你那大哥又是病秧子,等闲不出门。”
“我如今,也只能指望你了。”
这番话十分露骨,哪怕明知道这是故意诱惑,但朱敦汉仍旧有些呼吸急促。
不过,他已经提前明知了这位皇伯父明为赛马,实则偷鸡的心思,又怎能轻易地答应?
若任由其驱使,自己不就成了拉磨的憨驴了?
光是画大饼可不行。
所以,他此时不动如山。
“敦汉,你瞧瞧!”
宣仁皇帝不见丝毫尴尬,迫不及待地让人送上账本:“海关衙门简直就是废物,一群硕鼠,贪了朕几百万银子呀!”
“我就说,海关就不能交给文官,他们只会捞钱,他们蒙蔽真庙……”
听到这位伯父连自己太爷爷都埋汰抱怨,朱敦汉知道他这股气着实不小。
“仅仅是天津海关就这样了,天下十大海关,还不得几千上亿?”
宣仁皇帝怒冲冲道,旋即盯着自己的侄儿,用不可置疑的语气道:
“敦汉,我知道你心思细腻,胆子也大,天津海关你敢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