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仝开始还以为是厨师往里加了什么调料,第二天早上起来洗刷漱口,才现兰考的自来水都带着一股盐碱地的味儿,又苦又涩的感觉差点没让她当场吐出来。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与苏仝一个房间的女同事涂着面霜走了过来,看到苏仝的反应,不由微微蹙起眉:“大早上起来就想吐?小苏,你会不会是怀孕了?”
苏仝听言差点没被漱口水给呛着,赶紧连连摆手解释:“刘姐,你尝着他们这儿的水怎么样?”
女同事耸了耸肩:“有点苦,不过还好。比我们老家的水强多了。”
苏仝撑着身子疑惑:“你老家在哪里?”
“宝鸡的一个小县城。自来水比这里的强不了多少,我都习惯了。”
女同事走过去给苏仝拍拍背,关切道:“我们还得在这里待上四五天呢。你这么严重的水土不服可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苏仝摇摇手,往脸上泼了点凉水,草草洗了把脸:“没那么邪乎吧?应该很快就能适应。实在不行,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喝瓶装水。”
女同事不放心地看她:“真的不用吃药?”
“没事。”
苏仝直起身,握握拳头给自己摆出一副“满血复活”
的样子,“放心吧,今天该开的会、要听报告我一分钟都不会落下。”
女同事点点头提醒道:“那你自己斟酌着来。实在不行,千万别硬撑。宁可考评成绩不要了,也千万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苏仝感激地笑了笑,整理东西出门,跟同事们开始一天的忙碌。
尽管在早上时候,她对人保证自己不会出状况。但是水土不服这种问题谁也不能保证多久调整好。在赶了一天行程,听了一天报告以后,晚上回到宾馆,苏仝就觉得头昏脑涨,一下躺倒到床上,死活不愿意起来了。
“小苏,你这是烧了。”
同屋的同事摸摸她的额头,很肯定地结论,“不行,你不能这么撑着。要赶紧去医院。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苏仝迷迷糊糊地拒绝:“不用。天这么晚了,旁人肯定都睡了,等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去医院好不好?”
女同事严肃了脸色,掐腰站在苏仝床前:“苏仝同志,你要逼我告状吗?”
苏仝反应不及:“告状?向谁?”
女同事竖起两根手指:“要么我打电话给你男朋友,要么我出门找人把你送医院。你选吧。”
苏仝挣扎着起身,捞起外套垂头丧气地妥协:“算了。我还是请假去医院吧。”
打电话给温涵什么的,这点子简直糟糕透了。她一点也不想回去以后让温涵嘲笑她,说她离开他的视线就照顾不好自己。
女同事见她踉踉跄跄出门,不由跟在苏仝身后走了几步:“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明天还早起,你在这里就好。我拿药了就回来。”
苏仝利索地挥挥手,给她上司打了招呼就下楼出门,打车直奔医院。
去医院那会儿,苏仝还只是觉得自己的毛病最多是拿点药回去就行。没想到挂号检查后,她却直接被安排打了点滴。
躺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医院,苏仝一滴一滴数着吊瓶注入她身体的药液,心里渐渐蔓延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和孤独。
她给温涵短信,不敢说自己在生病打针,只能撒娇般讲:“我想你做的饭了。”
温涵似乎很不甘,快回她:“就只想我做的饭?”
“好吧,也想你了。不过就一点点。”
苏仝右手捏着手机,左手挂着点滴。明明是一句撒娇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摁下送键以后,想到温涵,苏仝忽然就觉得很委屈:他要是知道她生病,肯定会心疼,会哄她,会给她做好多好吃的。哪像现在,她孤身在外,连个能说话的陪床都没有。
“现在在宾馆休息?”
温涵突如其来地转移了话题,让苏仝狠狠一懵,还以为自己隐瞒忽然露陷。等到反应过来才掩饰回他:“在呢。在整理明天的言材料。”
“早点休息。回来带你吃好吃的。”
温涵一如既往的温柔叮咛让苏仝瞬间瘪了嘴,眼睛莫名其妙就泛起雾气,一个没忍住就了段语音短信,带着浓浓的鼻音讲:“好。那回去你给我做春野菜清汤。我要喝那个。时候不早,晚安。”
消息出。温涵那边久久没有回信。苏仝以为他肯定去睡觉了,正打算自己打完点滴也去睡觉时,温涵的短信又折回来了。
“仝仝,你是不是病了?”
苏仝心里“咯噔”
一声,坏了。刚才那条短信错了。她不该低估温涵的敏锐度与推断力的。想他对她的了解远远比她自己了解的还要多。很多时候他都不用听她话的内容。只要听她的语气或者看她表情就可以推测她心里所想的东西。哪怕现在隔着千里的距离,透过手机,他也一样保持着对她的关注和在乎。只是短短一段话,就足够苏仝泄底。
苏仝盯着短信在承认与隐瞒间做了下思想斗争,最后鬼使神差答他:“是啊。水土不服,可难受了,一个人在医院,你不能来看我。”
消息出,苏仝又觉得这样说会让他担心,立马补充一句:“不用担心,我没事,打完针我就回去。”
温涵很淡定地回复:“路上小心。”
苏仝立刻又情绪善变地嘟了嘟嘴,心里不悦地想:他真冷漠,连她生病了都不知道哄哄她。敢情她刚才那句安慰的他话是白说了。人家压根儿没表现出来多少担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