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芷接起傅西电话时,人在火车站过安检。
她没带行李箱,随身背包放在安检传送带上。
手机铃响了,只能在抬起手臂接受安检员的金属探测器检查时,滑动屏幕,把手机顶端略靠近在耳侧。
按了几下音量加键,接听。
周围很嘈杂。
有人赶时间,穿着厚重的冬装从身后挤过来,撞到时芷,又匆匆地说着“抱歉”
,拎着行李飞快跑向候车大厅。
傅西泠前面可能说过什么,时芷没听清,等她接受过安检员的检查,终于把手机贴近耳朵,只听见傅西泠问:“你在哪?”
“外面。”
“发个定位,接你吃饭?”
时芷拿起自己的背包,眼睛往电子屏的列车时刻表上看:“不吃。”
“祖宗,道歉的腹稿我可打了二十四个小时,不打算听听?”
昨晚时芷离开傅西泠家,路上连续挂断傅西泠三个电话。
在当时的情绪下,“沈嘉”
这个名字就是她的逆鳞。
沈嘉是她长这么大唯一的败绩;
是她唯一一次真心结果喂了狗的教训。
提沈嘉根本就是在恶心她!
时芷赌气,给傅西泠发了条信息。
只有一句话,内容冷漠,然后傅西泠就没再联系过她。
但过了昨晚的冲动劲,时芷平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必要生气。
换在平时,如果对工作上的事情有怀疑,她大可以直接去问傅西泠,“为什么会跑去兴荣集团”
“升职的事有没有你的手笔”
。
甚至心情好时,她还可以半开玩笑地问,“真为了我的事业去搭讪付倩了么”
。
无论怎么发问,傅西泠都会给她个回答。
一来,他做事向来利落,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
二来,他回答得合心,他们就继续来往;回答得不合心,他们就断;
这都是时芷自己能够做决定的事。
该平心静气去谈的。
但她的情绪把问题给复杂化了,只顾着宣泄,根本没有问到关键处。
以前在理发店、麻将馆、酒吧那些地方,时芷见过的各类无赖、流氓多了,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动过气。
历练得久了,连高中打李明韬,她也都是心平气和把巴掌甩出去的。
和傅西泠发脾气这事。。。。。。
时芷甚至觉得,她这脾气发得多少有点暧昧了。
所以接傅西泠这通电话时,时芷重新镇静下来。
她说不去和他吃饭的理由,不再带有情绪:“我在火车站,回不去。”
傅西泠问:“出差?”
时芷一心二用,在看到屏幕上的列车信息、确定候车厅的号码后才回答:“上坟。”
傅西泠那边沉默片刻,像查到什么,然后飞快报出一串趟列车号码:“哪趟是你
要坐的?”